第32章 君问归期（第2 / 3页）

含露欣喜而笑，取来文房四宝，亲自为他研磨，将饱蘸了墨汁的笔递到他手上。巍鸣落笔之前反倒犹犹豫豫，才写了几字便又涂掉，如此三番，蹭得脸上手上都是墨汁。

“巍鸣君？”叶蘭立刻为他解释，“当年，梦郡主罹难，巍鸣不过是个童，并无参与。”

苏穆奇道：“怎么？你不会写诏令？”

巍鸣知道信符的利害之处，对含露所提的要求略显犹豫。

苏穆轻声斥她，语气却格外的轻柔：“胡！你值得，就算让我放下世仇家恨，也不及蘭儿的安慰分毫。只是，要以兄妹之名与蘭儿远观遥望，这才是最令我难受的事。”

苏穆猜到他心里所想，便道：“放心，我会将这两样东西交予各大世家手中，为你筹谋兵役之事。”

叶蘭喃喃低语：“蘭儿不值得苏穆君为蘭儿这样做。”

“我并非不信你，只是，逍遥堂的兵权都握在我舅父手上，只怕各大世家难以号令，若是让舅父知道，只怕鸾倾城都难以自保。”巍鸣抬头看他，忧心忡忡道。

巍鸣闻声抬头，下意识地问：“什么事？”

她微微一笑，向他们伸出此前一直负于身后的右手，展开来，手心赫然躺着一枚皇甫信符。

苏穆正色道：“收回我鸾倾城的禁武令与奴选令，免三年赋税，令我百姓休养生息，百废俱兴。”

苏穆叶蘭讶然看她。

关于奴选令和禁武令，巍鸣也从叶蘭那里听过一些，也觉过分残忍，本就该废除，当下便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苏穆知她是为自己担忧，神色渐缓，心头随之泛起一阵酸意：“蘭儿怕的，何尝不是我替蘭儿担惊受怕的。难道蘭儿觉得，我真的能任你独自涉险，置身事外么？”

苏穆丝毫不见动摇，抬头正视他，态度异常坚定：“就因为一件事难，就不去做了么？懿沧群险些要在鸾倾城置你我于死地，你认为，我们还有退路么？”

叶蘭摇头，并不赞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苏穆君最该明白这个道理。况且那逍遥堂盘根错节，又是各世家觊觎之地，苏穆君何苦涉险？这几日，蘭儿与苏穆君如履薄冰，险些生离死别，蘭儿真的怕，怕苏穆君……”

巍鸣怔怔地看着苏穆，但觉他目中光亮迫人，熊熊燃着一股必胜的信念，看他良久，渐渐想明，才出声唤人：“拿笔墨来。”

苏穆没料到叶蘭会主动替巍鸣话，心下微恼，颇不是滋味，恨声道：“就算不是他所为，也是他皇甫世家昏聩，当年，梦姑姑葬身悠然河，已然受到惩罚，逍遥堂却令我荆南百姓遭受奴选令与禁武令之苦长达十五年，百姓何辜？”

二人相对无言，泪眼婆娑，周围危险重重，他们努力确保着对方的安危，却不知对方唯一心系的，也是彼此。就在两两相望之际，含露从外走入，从容一拜，向着苏穆道：“含露有一计，能助您匡正朝堂。”

苏穆释然松了口气。

苏穆摇头：“我不要你肝脑涂地，我只要你安然无恙。”

含露见二人达成共识，也展了笑颜，补充道：“那么就烦请巍鸣君将此信符与一道您的亲笔诏书交予苏穆君。”

叶蘭苦劝他不得，知他这人一旦定了主意，便少有更改的时候，暗叹了一声，应他道：“倘若苏穆君心意已定，蘭儿必定像过去在含露憩的日子一样，替苏穆君效力，肝脑涂地，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