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偷龙转凤(第1 / 3页)
芳聘怔忡地望着那柄伞,似乎想起了从前手足的美好时光,心中感慨万千,低声道:“姐妹亦为同巢雀,大难临头各自飞。离樱,别怪我,若是有下辈子,不要再认我这个姐姐。”再度抬起头时,她的脸上已无哀戚之色,只剩笃定和隐约的残忍,凝神看着面前晦暗夜雨,她清楚地命令那侍女,“你去涧主那儿,告诉他,杀他异士的人,就在城北的老槐树下。”
侍女也不争,从善如流道:“还有,长郡主为您花重金买通了城外的侍卫,你出了宫门往北走,在一棵古槐树下等着,有人会前来接应您。”
侍女略有犹豫,芳聘冷冷回头扫过她:“还要我再第二遍么?”
离樱接过,打开那包裹,从那堆金银当中只取了一只芳聘常戴的手镯,套在自己手腕上:“不过是身外之物,我拿它做个念想罢了。”
侍女惧她此刻色厉内荏的模样,慌乱地将伞靠在柜子上,碎步跑了出去。待她走后,芳聘弯腰拾起那柄伞,展开细看,那伞面素净,一丝花纹也无,芳聘徐徐转动伞柄,无声地看了许久,最后隐忍地闭上眼,随手将它抛向窗外。在那骤雨和狂风的夹击之下,伞骨很快被打断,伞面也顷刻破裂。
她没有回过一次头。
悠长的红墙夹道之上,离樱拉紧披风,快步走着,身后大雨倾盆,闪电划过长空,映亮她如菊清淡的脸。
芳聘临窗而立,望向大雨滂沱的庭院,任由衣衫被雨水溅了个半湿也不避,脸色阴晴不定,前来复命的侍女站在她身后恭敬道:“按照您的吩咐,已经送走了郡主。”
侍卫一听跟皇甫与懿沧的婚事有关,便不再细问,果然放行。
同一道闪电当空撕过,跃动的烛光拉长了铜镜之内芳聘的倒影,让她看起来比平时更加陌生冷酷。
“人各有志。”侍女将一包金银细软递给离樱,和颜道,“长郡主还托奴婢转告您,她生是逍遥堂的女子,她的血脉也不容许做出背离逍遥堂的事,此生就算枉死宫中,也是身份使然,请郡主擅自珍重。”
仰面再度直视那风雨大作的气,芳聘此刻的心空的就像这阴云笼罩的地,看不清前路,辨不明方位,感觉自己亦如暴雨之下的蒲草,柔韧的茎干负荷不了这随心所欲的季节,随时都有萎败的风险。
离樱心一沉,明白过来:“看来,长姐还是愿留在这里。”
有泪落下,却并不是沿着面颊,现在她的周围终于没有旁人,芳聘知道自己再也不用压抑心中的悲鸣:“山雨欲来,只剩我一人独对风雨,区区一把女儿伞,又怎能抵挡?”
那人转过身来,风帽徐徐滑下,露出一张芳聘贴身侍女的脸,她向她施了一礼:“郡主。”
罢离樱便毅然决然地转身,步入瓢泼大雨之中,走至角门处,果然便有侍卫将她拦下,她从容地自怀中取出通行令牌亮给对方,侍卫狐疑地看她,比对着她手上这面令牌,离樱并不慌张,任他打量,只在侍卫的手即将伸向她风帽时才厌恶地侧了侧头,冷淡道:“我是奉了长郡主的命前去采办婚礼所用物品,若是耽搁了,你可担当的起?”
“走之前,她可曾过些什么?”她索然开口,这样问到。
侍女神色颇动容,望着她,嘴唇微动,似要些什么,到最后也只剩沉默。
“郡主命我将这柄伞带给您。”侍女奉上离樱的伞,因气的关系,伞尖雨滴落个不停。
“多谢。”离樱看遍周身,发现自己身无长物,只得手中这一把伞,便递了给她,,“请将这柄伞转交给姐姐,告诉她,无论未来如何,离樱只认她一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