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录 第三十章 俱成空（第7 / 10页）

想到赵盼儿最近的状态，孙三娘不禁担心不已，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倘若能发泄出来才好，反倒是她眼下这种不哭不闹、暗自消化的处理方式才是最危险的。

这时，突有一群人向码头方向涌去，其中还有不少挑着蔬菜瓜果的小贩。

葛招娣也唏嘘地点点头：“是啊，出事之后，她说话做事，看起来什么都跟以前没分别，就是眼里的光，一下子就没了。”

在人群的裹挟下，赵盼儿和孙三娘被迫挤入人群，正好看见任提点正颐指气使地训着池衙内。

杜长风忙红着脸分辩：“我不是故意的，以前眼睛不好，耳朵自然就比别人灵点。”

任提点先是一愕，随即冷笑起来：“怎么，还想抗命？别忘了，老子是官，你是民！”

孙三娘眯着眼，打量着杜长风：“你听到我们说话了？”

池衙内浑身一凛，只得放开手道：“不敢。”

杜长风有些多余地解释道：“这钗子统共也不值几贯钱，既然是个念想，你们就替赵娘子留着，差的钱，我来补。”

然而孙三娘早已洞悉杜长风的意图，放低了声音道：“你是为了帮我们凑钱，才上这来的吧？杜长风，我不要你可怜！”

池衙内平日气焰半点不剩，万分恭敬地上前施礼：“池蟠参见任提点。”

杜长风又慌忙解释道：“不、不是别人的，是我祖上留下来的，反正没用，我才……”

“你就是池蟠？你就是这么当的码头行头？”任提点翻身下马，颐指气使地用鞭子指着池衙内，“平日里让你们务必加固码头，可你们全当耳边风！这下好了，一点子风雨就毁成这样，叫我如何跟上头交代？”

孙三娘看了，不禁一怔。

“跪下！”任提点一鞭子抽向了池衙内的膝窝。

“还是不卖了吧。”不知何时，杜长风已经站在了孙三娘和葛招娣身后，将两人吓了一跳。

手起鞭落，池衙内“扑嗵”一声跪在了泥水中。

不管有多艰难，该做的决定还是得做，葛招娣再度看向手中的钗子：“那这钗子到底卖不卖？”

不远处，赵盼儿和孙三娘正低迷地挽着篮子走在路上，一路所见都是破败狼藉。回想起她们三人刚到东京时入目所及的繁华盛景，眼下的东京城看起来只剩下衰败凄凉。

是个人都能看出，遇上那么大的风雨，再怎样坚固的码头该毁也得毁了，可池衙内只能忍气分辩道：“提点容禀，昨晚上可不只一点子风雨，而是——”

杜长风眼中露出了少见的慌乱：“真是碰巧，我，我也是上这来卖首饰的。”他摊开的手中的一块帕子，里面果然放着几件镯子玉佩之类的东西。

“还敢顶嘴？”任提点扬起马鞭，劈头盖脸就往池衙内身上打去。

可孙三娘根本不信，她抱着臂，审视地看着杜长风：“那你怎么也会在这？别告诉我又是碰巧。”

池衙内怒从心底起，一把抓住任提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