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录 第二十五章 指尖泪（第3 / 12页）

杜长风仰头望着耀眼夺目的烈日，只觉得孙三娘与初夏的阳光一样热情洋溢，暖在了他的心窝。

孙三娘担心地看着赵盼儿离去的背影，叹息道：“她不肯说，咱们就别问了。”

毒辣的阳光炙烤着东京的码头，一个农妇打扮的女子下了船。

孙三娘不由啼笑皆非：“你还真给啊？”她抬眼看到街边的肉铺，想起了什么，便问：“你是不是白天还能看见点，晚上就根本看不见？是不是以前都还能看见，最近几年才看不见？”

赵盼儿脸带倦色，声音有些中气不足：“见招拆招吧。我们跟池衙内的梁子又不是第一天结下的。我会去问问他的手下，或者再去找找张好好，看看有没有办法转寰。”

“你怎么知道？”杜长风诧异极了。

孙三娘急了：“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孙三娘走到肉铺那，丢下钱拎起一串猪肝扔给杜长风：“这病，我知道一个土方，拿回去吧，每天一块，连吃三十天。”

杜长风尴尬地笑道：“没错，就是个怂包。所以在官家面前才失了仪，结结巴巴地，一句话都讲不明白。”

孙三娘虽也犯愁，但毕竟以前经历过更大的风浪，因此心态比葛招娣要更加稳固：“肯定能过得了。比这回更难的情形，以前又不是没有。酒楼在找，冰也在找，大冰行不肯卖我们冰，那就咱们试着问问小的。对了，你不是在码头那边认识挺多人的吗？能不能帮着打听一下。”

孙三娘满腹挖苦之语都被他堵了回去，只得边走边道：“原来你知道自己的德行啊。”

路上，葛招娣担心地回望着茶坊：“东京的夏天要是没有冰，生意很难做啊。盼儿姐还张罗着要开酒楼呢，可这一关要是过不了，咱们就什么都别想了。”

杜长风跟紧她的脚步：“刚才真的谢谢你。自打我在御前出了丑，从来就没有人这么替我说过话。”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赵盼儿没精打采地回到了茶坊。她带回来的消息令孙三娘和葛招娣都大吃一惊，原来，这一次在背后捣乱的又是老对头池衙内，他是东京各大冰行的行头，放话不许让任何一家冰铺将冰卖给半遮面。

见杜长风傻愣愣地抱着那串猪肝，孙三娘又道：“放心吧，我杀了十几年的猪，吃猪肝治好的鸡视眼，没十个也有八个。”言毕，她挽着篮子留下傻站在肉铺边的杜长风径直离开。

袁屯田也点头附和，摸出铜钱放在桌上离开。一时间，不少人纷纷跟随。孙三娘和葛招娣只得一边赔不是一边相送，不一会儿，茶坊里的人竟然走了一大半。

杜长风看看手中的猪肝，又看着孙三娘渐渐远去的背影，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孙三娘的身上，给她的背影勾勒出了好看的金边。

已经汗透衣衫的浊石先生实在扛不住了，起身道：“不行了，天这么热，宋娘子不在，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我还是先回去吧，明日再说。”

孙三娘给葛招娣使了个眼色，两人都没再多言，收拾好东西就一起离开茶坊，给赵盼儿留下一个独处的空间。

孙三娘翻了个白眼：“光嘴上说有个鬼用，想谢的话，拿钱出来啊。”

赵盼儿摇了摇头：“我在等一个消息，不能离开马行街。”她看了看只剩下几个茶客的茶坊，又道：“天气这么热，要不你和招娣先回家吧，这儿有我盯着就行。顺便再看看引章吃过饭没有，她向来苦夏，我怕……算了，她现在未必想跟我们说话。”

“啊？哦！”杜长风居然真找了半天，从身上摸了一吊钱塞给孙三娘，“一吊钱，够不够？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了。”

孙三娘有些担心地问：“那你现在就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