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蛊蛛之毒(第2 / 2页)
一柱香时间之后,唐俪辞取出一个小小皮囊,将第二个水晶杯中澄清的液体吸取部分,存入皮囊之中,随后拉起池云左臂,小桃红一掠而过,在他左臂内侧划了一道虽不大却颇深的口子,鲜血随即涌出。池云吃痛,一惊而醒,唐俪辞托住他左臂将皮囊之中澄清的液体一下灌入他伤口之内,随即五指伸出,牢牢按住那伤口,一股强劲的真力逼住伤口鲜血不得外流。池云只觉左臂伤口剧痛,一股刺痛的凉意顺血而上,唐俪辞真力透臂而入,推动那凉意运行全身,池云一声大叫,全身不住颤抖,片刻之后牢牢抓住唐俪辞的右手,昏死过去。
清风明月,星光闪烁,虽然是夜空,却仍是疏朗开阔,仰头观之,令人心胸畅快。好云山的夜色缥缈如仙,头顶是明朗星空,身周却是随风流动的迷蒙雾气,漫步其中,望天观地,宛若踏云而行,别有一份异样的心情。
夜色深沉,明月缓缓蔽入云中,庭院之中一片黑暗,唐俪辞一扬手脱下套在中衣外的灰袍,连同扯开池云紧扣在自己臂上的五指,席地而坐,仰首望着阴云涌动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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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过多时,地上浮起一层燥热之意,夜空阴云更浓,豆大的雨点点点打下,再过片刻,哗啦一声,已是倾盆大雨。好云山水气浓重,下雨是常有的事,尤其是这种季节,一会晴空万里、一会儿电闪雷鸣,众人早已习惯,并不奇怪。
夜风轻拂,雾气弥散,那盛满鲜血的水晶杯外隐约凝了一层白霜,雾气飘过,白霜随即散去,而白雾再飘过,白霜又现……
屋外月光淡淡,照在唐俪辞身上,却是十分静谧安详。
就像那杯中的热血,正和清秋的寒意搏斗,就像它纵然脱离了躯体,却始终不甘冷去。
四日之间,没有人敢接近这屋子,虽然由一处破损的窗户送入食物,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吃没吃,若是没吃,就算他是铁打的身子,也支持不了多久。
过了大半个时辰,杯外白霜终于凝住,那杯中的鲜血渐渐分为三层,越往上颜色越浅。唐俪辞举手握杯,只见水晶杯外的白霜渐渐增厚,唐俪辞施展阴柔之劲,让那杯鲜血的温度降得更低,但见血色渐渐转为褐色,杯底浓郁的血层慢慢变为血块,而上层的颜色更清。等到血层彻底凝为血块,唐俪辞取出另一个水晶杯,将上层清澈的液体倒入水晶杯中,手腕晃动,均匀而快速的摇晃起来。
御梅刀,刀出御梅?不死身,身真不死?缘步步失失在当时。
白哗哗的雨水连接天地,身周树木颤抖,花草低伏,方才崩塌一角的房屋又逐渐开始滑落砖石瓦片,满地的雨水流成泥水,耳边尽是沉重的雨声。
天上云,云上何巅?晶中血,血中何变?纵轻其生难得公论。
唐俪辞并未躲雨,池云也一样暴露雨中,暴雨闪电之中,两人一坐一卧,任由雨披满身,衣袍皆湿,勾勒出全身所有的轮廓,便如两尊石雕铁铸的菩萨。
那如野兽一般被关在屋里的“东西”,自然是身中蛊蛛和猩鬼九心丸之毒的池云,此时距离他脱离茶花牢已有四日,身上双毒齐发,痛苦难当,加上神智已失,便如疯虎一般。邵延屏本要将他点穴,但他剧毒在身,蛊蛛之毒和猩鬼九心丸之毒都非寻常毒素,长期点穴只怕毒质淤积身上某处,引起难以挽回的后果,考虑再三之后还是放弃,只用绳索将池云绑了起来。结果毒发没多久,池云就挣脱绳索,在屋里冲撞起来,邵延屏生怕他撞破屋子冲出来杀人,只得在屋顶扣上渔网,门窗钉上精钢,再堆上许多大石,宛如把池云活埋在屋中一般,心中虽然万分歉疚,却是无可奈何。
他的血,因为特殊的原因,对世上大部分毒素都有抗体,所以如果提取血清,为池云注入免疫血清的话,也许可以解蛊蛛之毒。蛊蛛品种繁多,好云山上又缺乏真正了解此道的名医圣手,与其坐以待毙,取免疫血清是相对妥当的方法。只是在如今的时代,缺乏制备血清的器皿和工具,不足的一切他以人力代替,血清能不能成,谁也不知道。
一人坐在离房屋不远的柳树下,时渐深秋,柳树正在落叶,夜色中片片纤瘦的黑影,随风而下,落在人发际衣上,状甚安然。这人身着灰色布衣,足踏一双崭新的云纹软鞋,一头银发,肤色甚白,正是唐俪辞。
一切看池云的运气,而究竟是把他治死了是他的运气、或是医活了是他的运气,便是池云自己,也很难回答吧?
“呜——啊——呜呜——”一阵阵狼嚎般的嘶吼由善锋堂中心偏左的一栋房屋传来,砰砰撞门之声不绝,仿若其中正关着一头狰狞可怖力大无穷的怪物。再看那房屋四周,门窗都以精钢由外封死,墙壁之外堆着许多大石,甚至连屋顶都扣着七八丈钢丝渔网,这等阵势,可见屋内所关的“东西”有多么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