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3 / 3页）

正堂上沉重的脚步声来回踱过，素来温和豪爽的上将军白荀一双浓眉凝成“川”字，负在身后手中的鞭子被他捏得碎碎作响。

都是些泔水干草，都这么运了好些年了，能有什么问题。

上元深夜，京城上将军府灯火通明。

牛车离南城门越来越远，街道上的人声也渐不可闻，两位白小姐困在馊气冲天的泔水桶里，嘴里各自塞了一团抹布被绑成两个粽子大眼瞪小眼，一个气鼓鼓，一个冷沉沉。两人长相模样神情各不一样，唯独一双眼睛肖似，都格外有灵性。

第一章白烁她爹

白将军一生最是爱惜白夫人，一听这话气都短了，连忙丢了鞭子扶住白夫人，“夫人，你说的什么胡话，我已经让将军府的亲兵去找了，还向陛下请旨遣了大理寺和五城兵马司的侍卫队满城搜索，曦儿和那个兔崽子一定没事！”白荀一沉眼，当年市井斗狠沙场喋血的狠劲和蛮横全扫了出来，“谁要是敢碰我白荀的女儿，老子灭了他全家！”

就在大理寺衙差赶到南城门的一刻前，一辆臭气熏天的牛车从每日经过的辅门下顺顺当当出了城。赶车的两人是南城纵林巷倒泔水的一对钱氏兄弟，每隔几日兄弟两都要运泔水出城，因怕熏着街坊，泔水桶里外总要严严实实摆着厚厚的干草去味儿。

白夫人闻言眼眶又红了几分，“老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曦儿和烁儿要是出了事，我也不想活了……”

都是老街坊邻居了，两人运泔水这事儿做了五六年，和城门口的守卫早就熟里熟透，兵老爷们也不想翻那馊掉的泔水桶，今日两人赶着牛车出城，守卫也和平日里一样，眼皮子一抬打个招呼就让牛车过去了。

“等那个混账东西回来，老子一定要好好抽她！这回谁都不能拦着我！”白荀咬牙切齿，指天对誓。

没人瞧见病弱消瘦的钱氏兄弟虽像平日里一般笑得卑微逢迎，可那拽着牛车缰绳的手却微微爆出青筋，绕着一股黑气。

白将军一转头瞧见白夫人憔悴的模样，又气又心疼，手中鞭子挥在地上，登时堂里又是一道震天响。

牛车走远，立在城下磨剑的老兵犯起了嘀咕。

白夫人噙着眼泪靠在老嬷嬷身上，时时望向堂外眼含期盼和祈求，脸色苍白。

刚才那牛车里像是有什么咕噜声？他磨了磨剑，又望了牛车几眼，见那牛车里风平浪静，转头没再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