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竹纸雕心（二）（第2 / 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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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姁闻声抬起头，含笑问她：“没吃饭，你饿不饿？”
她说着朝杨婉的居室看了一眼。“她将出宫的时候，身子就不好，前一段时日，为厂臣没日没夜地撰写那本书，后来还亲自校对刻板，如今书没了，刻板也没了，连印墨纸张，也都带走了……你看这空荡荡的内坊，真叫人灰心。”
“不饿。”
宋云轻道：“可我也心疼杨婉。”
——
她逐渐说不下去了，站起身揭药壶的盖子，任凭热气熏眼。
回顾时如大梦一场，梦醒时仍有寒月在窗。
她一面说一面环顾周遭，复道：“李鱼死后，这清波馆也是我的家，现也是说没就没了……”
杨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当她睁开眼时，杨姁坐在她面前，扼着袖口，翻着她的原稿，正逐页抄写。
这个王朝对于杨婉来讲，那是腐朽的过去。
门廊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可对于邓瑛来讲，那是他的家国，是他文心所寄的地方。
“你们都可以走。”
因此他并不能理解杨婉身上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不服”，但却又不由自主地被她的力量牵引。如果说他的人生从受腐刑起就被阉割掉了，从此一直趋于自毁，那么介入他生活中的杨婉则是一股外力，将他挡在断崖之后，又令他起念“贪生”。
宋云轻摇了摇头，“说起来，李鱼死后……”
“姐姐。”
“你别难受了。”
杨婉唤了她一声。
陈桦顺着她的话朝内坊看去，灯暗室空，宋云轻的那一句灰心，还真贴切。
屋宅越空，风声越响。
只要邓瑛“贪生”就好，哪怕他依然沉默也没有关系，只要他不自毁，剩下的杨婉来说。不过是提前六百年而已，她早就为此做了十几年的准备。所以哪怕是她一个人，也不要紧，当年的她也是独自面对喧闹的明史学界，最后她毕业了，过稿了。
陈桦沉默地点了点头，却蹲着没有动。
她赢了。
“你去劈材吧，火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