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竹纸雕心（二）（第3 / 4页）

“是啊。”

馆内的伙计们来往忙乱。

一个年纪很小的伙计的接道：“东家，我也不走，我识的字儿不多，但我可以照着写，翰林院的大人将才还教我，您快看，这写得行吗？”

掌柜应了声，随即转身对身后的伙计和匠人道：“快，都进去搬东西。”

“是，翰林院的庶吉士，周慕义。”

等他擦着手出来，又看见宋云轻守着杨婉的药炉发呆，便蹲下来劝宋云轻道：“你多穿一身衣裳。”

杨婉怔了怔，侧身朝门外看去。

陈桦今日不当值，听到了消息过来帮着照看。眼看着清波馆的人都颓丧着不动弹，到了申时也没有人做饭，只好亲自去将米煮上。

院中灯火不知何时点得透亮，掌柜带着伙计们，将桌案从内坊里搬到了廊下，案上的纸张铺成。周慕义和滁山、湖澹书院的数十个学生都立于案旁。

她说着低头看向杨姁手中的笔，张口正要问，却听杨姁道：“婉儿，姐姐帮你。”

陈桦叹道：“好在，厂臣有婉姑娘。”

话音刚落，门即被打开，宋云轻和陈桦抱着一叠棉纸进来，“杨婉，我们也帮你。”

她说着吸了吸鼻子，“也是，我不该这么丧气，但我心里挺难过的。杨婉和厂臣这一路，我都看着，厂臣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知道，真不该落到那样的下场。”

杨婉看着宋云轻手中的棉纸，错愕道：“我们哪里还有面棉纸。”

伙计们都累得出不了声了，垂头丧气地坐在院内。

杨婉扶着桌子站起身走到门前，院中的人皆抬头朝她看来。

近夜的寒气袭来。

掌柜道：“东家，我们想过了，尊严应该要，良心也不可弃，厂臣受那么多的罪，都不说一句，您再不说，我们再不说，就没人说了。”

杨婉于前一个月囤存纸印墨，几乎堆满了整个内坊的仓房。刻板亦有三百余张，几个伙计搬到了黄昏时才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了出去。

宋云轻低下头，沉重地叹了一声，抬头对他道：“你今日倒是比我明白。”

宋云轻道：“不是我们的，是周先生他们送来的。”

陈桦道：“秋天的风是要入骨起寒的，婉姑娘病成那样，你若再病了，谁来照顾婉姑。”

“周先生？”

宋云轻这才回过神来，看住火道：“没事，我不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