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画舫（第4 / 5页）

侍从裴县，确实是守着马车，等在文昌门附近。

裴谈虽然同样看不见荆婉儿的神色，但黑暗中人的感觉异常敏锐，他能感到用匕首对着的这名小宫女，不仅没有一丝的害怕，甚至即使知道了他的身份，也没有丝毫惊慌的感觉。

而裴谈一夜没有出来，他也是尽忠职守地一直等着，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荆婉儿难以描述自己的心情，哪怕被匕首对着，她也觉得比这五年间任何一刻都要惬意。

但是就在卯时刚过的时候，裴县看见一个身材瘦小的宦官，一路低着头走向他和马车。

再往前面不远处，就是出宫的大门。

“真的是裴大人……“荆婉儿喃喃出言。

裴谈顿住了脚步，对宦官说道：“就送到这里吧，本官进宫时，已经让贴身的护卫和马车，停在宫门不远处等候了。”

裴谈微诧，一张想象之外的清秀脸孔，荆婉儿也是第一次见到裴谈，比想象中更年轻的脸，他举着火折子的，正是裹着纱布的右手。

宦官闻言，也立即赔笑说：“既然如此，那奴才就告辞了。”

他的身上许多时候还保持着裴氏公子的习气，彬彬有礼时的一声“裴某”，让人深觉自在。

此时宫道上昏暗无人，这个小宦官自然显得晃眼。

熟悉裴谈的人都知道，他几乎从不用“本官”的称呼。

可裴县以为，可能是他家公子在宫里，临时传什么话给他。就像昨夜，一个宦官临时来告诉他，裴谈要在宫中待到天明，让他一直等候一样。

裴谈许久沉默之后，说道：“你如何知道本官？”

她这时，终于敢在沉默中转过了身体，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抬起了头颅，裴谈这时已经从另一个衣袖里拿出火折子，晃亮，两人就在这微弱光亮中第一回见到了彼此。

裴谈说道：“有劳公公。”

荆婉儿感到脖子里的凉意不见了，立刻伸手去摸，果然已经没有了匕首。

宦官行了礼之后，就转身返回了宫道上，裴谈继续朝前走，看见越来越近的宫门。

裴谈自认是个君子，他原先以为是这大明宫中的贼人，岂料是个柔弱女子。而这女子一身还湿淋淋的，再被他一个大男人用刀尖对着，裴谈不由皱皱眉，就在那一刻他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