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1 / 2页)
欢尔与景栖迟走过去,在他跟前席地而坐,陪他一同沉默。
春景,春夜,春风,这样的好光阴似一种奢侈。
心里的声音说,对不起,你没有权利享受。
宋丛是懵的,可他又觉得自己极为清醒。他甚至清醒到试图去理解对立面——家人生病却许久不见医生,偏偏护士长还急扯白脸只会拖延,换谁都会生气吧。可他发现自己理解不了,只要想一想,他就恨不得撕了那人,不,他要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他,只有这样,他和他的家人才知道健健康康一个大活人被推上手术台一直昏迷是什么滋味。
母亲做错什么要被这样对待?就因为一时着急顶撞几句?就因为没有低声下气耐心说明?
“颅内出血,情况不乐观。”陈妈摘下围裙,“你自己吃饭啊,我得过去看看。”
若母亲说不乐观,那就是很不好。
欢尔叫住人,“宋丛呢?”
陈妈着急出门,“手术结束就没见人,你打电话问问。”
从下午到现在打了十通电话,一律被挂断。
可凭什么,她没日没夜的干,她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劳心劳神,她忙到连自己家自己儿子都顾不上还要对你低声下气,这世界怎么了。
世事皆有因果,可换来这样的结果宋丛找不到原因。
他将头埋到膝间,对伙伴们淡淡说一句,“我现在啊,不知道为什么要学医。”
从小耳濡目染,他以父母为傲,以院里的叔叔阿姨为荣,对那座翻新又扩建常年有消毒水味道的大楼有感情。治病救人于他不是责任,是信仰。崇尚的,仰慕的,想要倾尽一生去追寻的信仰。可现在信仰成为一种虚无缥缈的存在,穿上那身白大褂又能怎么样?等着某天被愚昧无知的人们暴力审判?
欢尔抄起钥匙下楼,一鼓作气跑到宋家,没人。她转而去隔壁单元,只有景栖迟自己在家。听罢后鞋没蹬好就往外跑,“去医院。”
他们不是没见过刁蛮家属,从小到大听过的医闹故事五花八门,万不成想有天真落到身边人头上。
重症室门外,两位母亲一左一右守在宋爸身边,时而沉默,时而交谈,说话声音很小。欢尔和景栖迟远远站在楼口望过去,都没有上前。此时作为无法贡献任何智力的子女,不添乱就是最大帮忙。他们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宋丛。
不在家不在医院,那只有一个地方。
春末夏初,基地里的野花们纷纷探出头,在草丛间树根下开启新一季野蛮生长。宋丛正坐在围栏前,双手抱膝看着不知哪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