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1 / 2页)
他视线对着的是医院天台。
景栖迟哭得很克制,他只是一下一下抹眼泪,几乎没有声音。
所以景爸才与同事换了班,所以他才被那场森林大火永远吞噬。
一切巧合的不像话。
欢尔轻轻拍他后背,“那是意外啊,那不怪你。”
“他知道我不甘心知道我还想踢球,他一直在替我打听替我争取……欢尔我明白我不该这么想,可其实真的不该是他,走的人不应该……本不应该是我爸……”
她终于见到他。雪松树前颓然的身影,像黑暗中的幽灵轻而易举融于这夜色。欢尔未调整呼吸便急急跑上前,她听到一句自言自语,“如果树会说话就好了。”
如果树会说话,我不要道歉也不会质问,我只想知道那个战士在生命最后一刻是什么样子。
这样简单的事,成了谜。
“栖迟。”欢尔叫一句,几乎落泪。
景栖迟抬眸,未发一言慢慢坐到地上。
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抽泣。
景家的破碎也许,也许成全了另一个家庭的完满,欢尔不知该用何种心态去看待这个事实。
世间之所以没有绝对公正只因已发生的事无法再被更改,而我们能做的无非是用弥补去探寻一种相对平衡——比如伤害宋妈的家伙被判刑两年半,再比如景爸被追封为烈士成为很多人心里勇敢顽强的楷模。即便只是相对,可人间也已用最大诚意展示了自己的温暖,这是一种无法撼动的秩序,更是一种饱含真挚的慰藉。
“不怪你。”面对陷入自责泥沼里的伙伴,欢尔迫切地想拉他一把,可她发现自己根本使不出力。她只能不断重复不怪你,一点都不怪你。
末了,景栖迟擦干眼泪,直愣愣仰起头去看一旁大楼,“有好多次,我都想从那跳下去。我想见他,想跟他道歉。”
他看树影,看夜幕,看医院大楼或明或暗的窗。欢尔只顾看他,追着他的视线试图读懂这些最普通的事物于他的意义。
“我给你讲个笑话。”景栖迟忽然开口,未等听者表达意愿继续,“我无意中看了我妈的手机,那天晚上其实不该我爸值班,可你知道他为什么换岗吗?”
欢尔不知他何意,摇头。
“要不要猜猜?”景栖迟明明是笑着问的,可那笑眼在流泪。
他抹抹眼睛,“他啊是为了我。因为第二天下午约了地方体校的教练见面,人家说想多了解一点我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可能转过去继续踢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