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第1 / 3页)
他一时不觉,嘴里叼着的草茎都无声滑落,掉在地上。
李嶷便笑道:“你看你,有力气杀人,却没力气走路。”她摇了摇头,说道:“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你想法子吧。反正我不走了。”李嶷想了一想,说道:“法子倒是有,但你得配合我。”
她许久不做女儿家打扮,因在军中日久,忽然换了这般妆束,自己也觉得恍惚一般,举手投足,微觉陌生。用水缸对着影子照了一照,方才走出屋门,但见他一望见自己,眼神中满满皆是惊讶之色,说是惊讶,似乎也不对,这目光除了惊讶,竟好似有时公子望向她一般,竟微微带着一种沉醉之意。她方还在思忖,忽听他道:“你这也太好看了!”她心中一动,还没想好要如何答话,谁知他竟上前拉住她的手,她一时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挣开他的手,就已经被他拉着手进了屋子。
她怒道:“你要是再如此口齿轻薄,我就杀了你。”
他将她拉到灶间,她不由疑惑地看着他,只见他将灶间的锅拎起来,翻过来扣在灶台上,手指在锅底摸了一把,伸手就抹在她脸上。
话说李嶷去后山寻得两只野鸡,拧断了野鸡脖子,拎回来放在农舍前的石碾之上,当作取衣的酬谢。见那何校尉进屋换衣,久久不出,便双手抱臂,靠在院子里的树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抬头望着天上,只见白云悠悠,秋日朗朗,晒得身上暖洋洋好生舒服。他又等了一会儿,见屋中仍无动静,便忍不住催促:“好了没有啊?”
她接过衣裳,进屋去看,只见那农舍极是简陋,屋中不过几块泥砖,搭着竹板,做成床榻的模样。当下她坐在榻上,悄悄卷起裤脚,只见缚住伤口的布条虽然缠绕数重,但已经透出血水来,她解开布条,伤口已经化脓肿胀,轻触便痛得她不由吸了口气。但她身上所携伤药早就在河水中被冲走,身在此间,也想不出旁的法子,只得去灶间寻了草木灰,敷在伤口之上,又重新撕了一条衣襟,将伤口绑上。
只听她在屋中答道:“就好了。”
李嶷翻过低矮的篱笆,将院中几只鸡惊得四散跑开。他伸手悄悄从竹竿上把衣服收走,选了一身女子的衣裳,塞给何校尉,说道:“屋里没人,你进去换上,我在外边等你。”
他不耐地啧了一声,说道:“你不就换个衣服吗?怎么磨磨蹭蹭跟绣花似的?”
李嶷仍旧是那般笑嘻嘻的模样,说道:“你是我的爱妾,我怎么能抛下你不管呢?”
她闪避不及,被抹上锅灰,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她摇了摇头,说道:“我实在是走不动了。皇孙殿下,你还是早点回你的望州城去吧。”
走近了看时,忽地一只黄狗冲了出来,冲着两人汪汪大叫,李嶷迎上去,那狗本扑过来朝他龇牙,他伸手摸了摸狗头,那狗儿竟不知为何,呜咽着便退走了。农舍院中横架着竹竿,竹竿上晾着几件半旧粗布衣裳,衣裳上还缀着补丁。
话音刚落,只听她道:“我换好了,我们走吧。”
当下李嶷举目四望,辨别了一下方向,带着她穿过山林,又沿着一条潺潺的小溪顺流而下,走了大半个时辰,忽见一条小路,转过山头,山间出现一道篱笆,围着小小的泥坯土房,盖着茅草,正是一座农舍。
他转头一看,但见她翠裳黄裙,正从屋中走出来。虽是粗布衣服,但穿在她身上,当真是布衣荆钗不掩国色天香,更衬得她肌肤如玉,明眸如水,又在鬓边簪了一朵野花,楚楚动人,明艳大方。
她一双妙目终于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问道:“配合?怎么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