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2 / 5页)
胜利大厦在建工程的评估价是一千六百多万,拍卖运作过程中,还有一个拍卖保留价的问题,也就是通常说的底价。一般说来,拍卖保留价比评估价低。为什么呢?因为值多少钱的东西并不一定马上就能够卖到多少钱。因此,为了实现快速变现的目的,就必须在评估价的基础上打折。打折的幅度是不一定的,《拍卖法》并没有明确的规定,最后决定权还是在法院。
操作法院委托的拍卖项目,中间随时可能出状况,所以拍卖公司一般都会想方设法尽快拍卖成交。在确保成交的前提下,再尽可能地让成交价格走高,但是不管怎么样,拍卖保留价应该一直保密,否则,让一个竞买人事先知道拍卖保留价,却对另外的竞买人保密,就是一种信息不对称,就会有失公平。
第一次拍卖的保留价是一千三百来万,算是在评估价的基础上打了八折,应该不算贵了。不过,现在的人都很精明,知道法院委托拍卖的东西,如果第一次拍不掉,第二次多多少少会降价,所以干脆就等到第二次拍卖的时候再来。当然,对于竞买人来说,拍卖保留价的大幅度下降也是一把双刃剑。谁也不能保证能够按照降下来的拍卖保留价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拍卖会前一天晚上,龚大鹏才给张仲平来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拍卖公告中规定的报名时间已过,没有一个竞买人报名登记,也就是说,胜利大厦第一次拍卖会流标已成定局。龚大鹏曾经向张仲平要求推迟拍卖会的举行,这在客观上也已经做到了。这个时候两个人见面已经没有了什么实际意义。
张仲平就跟龚大鹏在东方神韵大酒店一楼咖啡厅见了一面,那个瘦高个子的青年跟着他,也学龚大鹏的样,动不动就要跟人家握手。
张仲平说:“龚老板找的那个台湾老板回来没有呀?”龚大鹏说:“回来了回来了,我跟他说了你想见他的意思,可他说不忙,说这两天正好有点别的安排。”
张仲平笑了笑,没有去纠正龚大鹏。张仲平当初的意思是,如果龚大鹏方便,可以安排他与那个台湾老板见个面,看看他购买胜利大厦的诚意到底有多大。
龚大鹏说:“没有想到这次的价格会有这么高。”
张仲平问:“上次跟你提到过的那个包工头,找过你没有?”徐艺眼光一闪:“你是说那个姓龚的?我看他脑子好像不好使。”
徐艺挥了挥手,一副不屑一谈的样子。张仲平并不觉得龚大鹏神志方面有什么问题,他只是钻到了自己想法的死胡同里轻易出不来而已。这对于一个农民出身的建筑商来说,完全可以理解。
徐艺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到龚大鹏,反而让张仲平的不安又增加了一分。
张仲平说:“龚大鹏这个人还是要注意,他跟胜利大厦关系密切,也有些能量。”
徐艺点点头:“行,我会注意的。”
张仲平说:“你怎么会觉得价格高呢?里面土建成本就有你的五百万,再加上土地成本和报建费七七八八的,这个价格不算高吧?”
龚大鹏连忙说:“我还不希望价格高点?可是,我听说大家购物有一种心理,叫买涨不买跌,胜利大厦停了几年工,大家还等着跌价。听说这一次如果拍不掉,就必须降价。”张仲平说:“不是必须降价,是有可能降价。主要看法院怎么定。”龚大鹏说:“最低能降到多少?”张仲平说:“第一次拍卖会的程序还没有走完,讨论这个问题还为时过早。你是我的朋友,可以一般性地讨论一下。我估计就是法院同意降价,下次拍卖,也得千把万吧。”
龚大鹏望着张仲平笑笑,没吭声。
张仲平见他那个样子,心里一咯噔,却故意慢悠悠地说了一句:“时代阳光拍卖公司的徐总对你印象很深呀,他怎么说?”
这时龚大鹏旁边的那个瘦高个子青年突然插话,说:“徐总跟我们说下次能降到七八百万。”张仲平和龚大鹏都没有料到他会多嘴,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去看他。龚大鹏使劲地横了他一眼:“你这个活宝,你不说话会死呀。”张仲平笑了一声,没吭气。
张仲平起身告辞,徐艺也没有特意挽留,甚至上次提到的请他看艺术品大拍拍品的事也没有提。徐艺嘴上当然也还客气,说一定按张总的指示办。张仲平也就一笑,随他去。
张仲平从徐艺那里没有了解多少情况,就想跟龚大鹏见上一面。
张仲平给龚大鹏打电话说:“怎么啦,龚大老板?我的电话都不接了?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龚大鹏说:“哪里话?是你不接我的电话吧?张总是我的兄弟,我怎么敢不接兄弟你的电话?”张仲平说:“那好呀,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咱们见个面?”龚大鹏说:“可以可以,张总要接见我,随时都可以。”
龚大鹏说随时都可以,真的约他却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搪塞。张仲平多少有点生气,这小子,当初为了见自己,可以大半天地在公司里候着,这时候倒像个尾大不掉的人物了。
张仲平想不出龚大鹏在他面前摆架子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