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五月二十六日 星期六(第1 / 12页)
“鲁克,不劳你操心,她正恪尽职守监视金库。你呢,你在忙什么?”
“我一直在等你们的消息才能进一步行动,你们两个是睡昏头了吗?那儿有什么进展?”
“什么进展也没有,不过这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这时一位老乞丐走进公用电话亭向博斯要钱。博斯将手放在男子胸膛处,用力将他推开。
埃莉诺说:“我得打电话汇报。”
“先给自己几分钟时间清醒一下吧,”博斯迅速回答,“我去打电话,反正我也得去洗手间,顺便买咖啡和水。”
在她没来得及开口反对提议前,他就已打开车门下了车。她说:“博斯,你为何让我睡了整晚?”
“我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是?”
“应该由我联络他。”
破晓时分,灰蒙蒙的微弱晨光照入车内。清晨下了一阵绵绵细雨,路面潮湿,贝弗利山庄保险金库窗户下半部蒙上一层雾气。就博斯印象所及,这是几个月来的第一场雨。埃莉诺依然沉睡着,博斯则在观察金库——顶上灯光依然照耀那镀铬抛光钢面。已过早晨六点,博斯忘了得打电话向鲁克报备一事,让埃莉诺一觉睡到天亮。事实上,整晚博斯并未唤醒她好轮到自己睡觉,他一直不觉得累。胡克凌晨三点三十分通过无线电联系,确定这边还有人清醒着,之后再无其他干扰,金库室也毫无动静。一整晚,博斯只想着两件事——埃莉诺·威什以及他看守的金库。
他伸手去拿放在仪表板上的杯子,心想即使是冷了的最后一口咖啡也好,不过杯内空空如也,他将空杯扔到前座后方的地面上,这时他注意到放在后座上那包圣路易送来的档案数据。他伸手到后座抓起牛皮信封袋,抽出厚厚的文件,随手翻看并且每隔几秒就抬头看一眼金库。
博斯已看过梅多斯的大部分军方档案,不过他很快发现,信封袋内有数份文件并不在埃莉诺给他的联邦调查局数据中。这份数据较为完整,里面有他的从军通知单和健康检查的复印资料,也有在西贡的医疗记录。梅多斯两次因梅毒就诊,一次因急性压力反应就医。
博斯一页页翻看文件时,一份由路易斯安那州国会议员努能所写的两页信件副本吸引了他的目光,博斯出于好奇开始阅读信件内容。信件写于一九七三年,收件人是在西贡大使馆的梅多斯,信件上盖了国会官印,感谢梅多斯在不久前国会议员于越南进行考察时给予热情招待与帮助,努能提到能在异国巧遇来自新伊比利亚的同乡真是意外惊喜。博斯怀疑那是否真是巧合,梅多斯可能被特别安排负责国会议员安全,两人一见如故,好让议员回华盛顿之后对东南亚美国驻军人员及其士气赞誉有加。这世上没有巧合。
信件第二页恭喜梅多斯事业有成,并提及努能从梅多斯长官处收到的优秀表现报告。博斯继续阅读,信件提到在国会议员停留期间,梅多斯成功阻止了一场非法闯入大使馆饭店的行动,一位名叫鲁克的中尉向国会议员的幕僚巨细靡遗地描述了梅多斯的英雄事迹。博斯感觉心脏下方一震,仿佛血液流淌而出。最后信件以家乡教区的闲谈做结束,然后是国会议员的签名,左下角则打上附注:
“让我来,给我号码。”
她给了他号码,他绕过转角稍微走了一段路来到达令二十四小时餐馆。一路上他觉得茫然困惑,对那些随太阳升起出现在路上的乞丐视而不见,同时试图理解鲁克正是内线消息人士的可能。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博斯实在想不透所有细节。假如鲁克真是内线消息人士,为何允许他们监视金库?难道他希望同党被抓吗?他见到餐厅外面有公用电话。
“你迟到了。”鲁克在电话响了半响后接起,劈头就说。
“我们忘记了。”
“博斯?埃莉诺呢?应该由她打电话才对。”
副本:华盛顿特区美国陆军档案部。越南西贡美国大使馆约翰·H.鲁克中尉。《伊比利亚日报》编辑部
博斯一动也不动地久久盯着第二页,他甚至感觉到恶心反胃的前兆,并抬手擦拭额头。他试图回想是否听过鲁克的中间名字或缩写。他记不得了,但那不重要,毫无疑问肯定是他,这世上没有巧合。
埃莉诺的传呼机响起,有如枪击般惊醒他们两人。她往前坐直,开始在皮包内摸索翻找,终于找到传呼机并关上了恼人的噪声。
她迷迷糊糊地说:“哦,天哪,几点了?”
他表示是六点二十分,并且这时才记起他们应在二十分钟前通过陆上电话线向鲁克报备。他将信件放入文件堆并将文件放回信封袋内,然后将信封袋丢回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