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1 / 9页）

这时，传来一阵吱吱的声响，广播里叫道：“结城先生。”

“你爸爸今天早晨看到这条消息好像也如释重负呢！难得看到爸爸的笑脸啦！”妈妈逐项作了报告，又说，“爸爸说今天早些回来，你不妨央求央求，我们三个人一块儿去外面吃顿饭吧。”

赖子起身离开长椅。并排坐成一列的人们好像都一齐朝她看去。

轮香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会儿对母亲感到恼火过。当然，她仍旧保持着沉默。不过，她那副满不高兴的样子，妈妈甚至根本没有察觉。

来拘留所探视的人们彼此都素不相识。这里既有衣着寒酸的人，也有好似来看戏一样盛装打扮的妇女，谁都不出一声大气。有的人在互相窃窃私语，也有的人在兀自垂首默坐。

“啊！……这个……是真的吗？”妈妈发出异乎寻常的声音。

广播呼叫探视的人进去，其余的人则以各自不同的感受目送那人的背影。

妈妈对着听筒应答着什么，声调有些反常。轮香子悄悄地到走廊去看了看。妈妈用手拢着电话听筒，正躬下腰准备听里面讲话，样子与方才迥异，是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

赖子递进申请以后，已经过了四十分钟。方才，有关人员曾来通知，因为本人正在做体育运动，所以暂时不能来会面。

“说是傍晚也许就要发出逮捕证，因此希望联系选定律师先生……”

妈妈浑身发抖，泪水横流。

妈妈咬住和服衣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哽咽声。

“爸爸他……”妈妈猛然间叫出声来，“说是爸爸被带到地检去了。刚才，是边见先生来的电话。”

赖子正坐在S拘留所接待室的椅子上。

电话机安放在走廊里。

比她后来的人都已先行离去。不过，这样却给赖子的情绪帮了大忙。如果一申请便马上走到与丈夫会面的地方去，心情反倒平静不下来。

可是，发生了一件事，使妈妈不得不离开轮香子的房间。女佣人来叫妈妈，说是有电话。妈妈口里应了一声“哎”，站起身走了出去，那动作显出近来少有的轻快。

不知是因为房间宽大空旷，还是由于地面用水泥铺成，屋子里显得格外冷清。窗外的阳光照亮了对面建筑物的墙壁。赖子心不在焉地看着院内精心修整的草坪和整齐排列的绿树枝梢。

轮香子很想不客气地冲着妈妈讲上一句，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蔑视过妈妈的无知。无论对爸爸还是妈妈，轮香子都感到憎恶，她甚至再也无法忍耐与兴高采烈的妈妈待在一起。

发现轮香子站在一边，妈妈才朝她扭过身来，她的脸色煞白。

接待室里，有十二三个人坐在只朝一个方向的长椅子上等候着。房间像礼堂一样宽敞，墙壁洁白，天棚上装有用甘蔗渣压制的隔音板。只看这一点，则使人感到仿佛是在银行或大公司里。

接下来的一瞬间，妈妈怔住了。两眼望着空中，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手无力地搭在刚刚放下的电话上。

椅子上蒙着紫色的布面。出于避免彼此相对照面的考虑，人们都朝一边坐着。

“啊，啊！”妈妈答应的声音很尖亢，样子显得惊慌不安，她周围出现了异样的气氛。轮香子紧张得屏住气息，这时妈妈“咔嚓”一声放下了电话听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