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3 / 4页)
那些从事关系到战势关键工作的人可以延期入伍。
“但他安静得像只耗子,从不麻烦人,”她补充道。看上去卡普托太太真的不大喜欢他,“租金交得倒很准时。”
这些天大家都在努力地做着各类修复工作——无论是经济上,还是情感上。卢卡斯知道卡普托太太的希望,那就是她的托尼能够毫发无损地回来,然后他们一起把房子改造下,过过自己的小日子。然而大家每天都只能勉强维持生计,做不得不做的事情,甚至许多人都入不敷出。
卡普托太太端出了冰淇淋蛋糕,尽管艾米抱怨蛋糕上没有加打发的奶油,但无论如何,他还是禁不住表现出一副惊喜和势要饱餐一顿的样子。
“奶油怎么也弄不到,”卡普托太太说道,“现在去杂货店完全是碰运气。”
这个房间也完全是他记忆中的样子,有着许多刮痕的木椅,餐桌中央的塑料花,餐柜上褪色的庄严圣母的画像:这是一张经过装裱的仿制品,模仿的是挂在佛罗伦萨皮蒂宫的拉斐尔画作。
也许那也不是真品?就他所知,拉斐尔的作品也被藏在某处的仓库里,等待着第三帝国的胜利。
卢卡斯指向另一把椅子,那里曾经是另一位二楼房客的座位,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寡妇,问道:“休伊特夫人怎么样了?”
“二楼对她来说太高了,”卡普托太太说,推了推艾米让她把土豆泥递给卢卡斯,“她现在和她姐姐一起住在帕塞伊克,那座房子里有电梯。”
卢卡斯舀了一勺土豆,看见卡普托太太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吃罢晚餐收拾好后,艾米上楼做她的家庭作业了,卢卡斯踱步到走廊里,点上一支“骆驼”牌香烟。停在路边的豪华轿车不见了,但那座带整洁前院的精致两层洋房却亮着灯,弦乐四重奏的旋律透过开着的那扇窗户传到卢卡斯的耳朵里。有那么一秒钟,他以为是留声机的声音,但当他下台阶走到人行道上时,他才意识到那是有人在那所房子的客厅里练习演奏。在普林斯顿这样的大学城,这种事倒见怪不怪。接着他听见了笑声和推杯碰盏声,还有某个人故意拨弄大提琴发出的刺耳声音,随后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带着些许德国口音说了一些类似于开始之类的话,随后演奏声响起,和谐一致。
传来了更多的笑声,还有刺耳的口音。
他听了一下音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是莫扎特的曲子——这也让他想起那个老市长让自己不要伤害藏在矿井中的村民。尽管悲剧还是发生了,但他并不是埋下那颗将小男孩炸死、让图森特只剩下一条腿、让他自己也只剩下一只眼睛的地雷的罪魁祸首。当香烟快要燃到滤嘴时,他在人行道上把烟踩灭,转身回了公寓。卡普托太太在厨房里边哼着曲子边洗着碗碟。
“需要我帮你洗那些吗?”
“抹些黄油吧,”她说道,“你太瘦了。”
“你真是个好厨师。”他知道他得为秘密的冰淇淋蛋糕留些胃口。“你有重新把房间租出去吗?”
“是的,”艾米接过话,“新房客叫泰勒,但他从不住在这里。”卢卡斯可以感觉到她并不喜欢泰勒先生。
“他不住这里?”卢卡斯问道,“那他住在哪里?”
卡普托太太耸了耸肩说:“他说他在特伦顿得到了一份工作,和造飞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