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1 / 5页)
我怀疑利奥尼迪斯太太是否清楚这句话的含义。但她显然没弄明白。
我审视着两扇窗户之间的这幅画像。和萨金特的许多画作一样,这幅画也散发着刻薄的意味。画中人的脸被故意拉长,使人隐约想到马脸——这是幅典型的英国仕女画像(画家故意画得很土气,一点儿都不时髦)。画中的这位夫人漂亮,但一点儿生气也没有,和壁炉上那个满脸笑意、精力充沛的老头儿一点儿都不般配。
门开了,兰姆警长走了进来。
“先生,我找仆人们聊过了,”他说,“没问出什么来。”
塔弗纳叹了口气。
兰姆警长掏出笔记本,退到客厅一角,谦逊地坐了下来。
客厅里的女仆为我们打开了对面那侧屋子的房门。她显得非常惶恐,语气却不失傲慢。
“想见女主人吗?”
“是的,麻烦帮忙打声招呼。”
她把我们带进一个大客厅,然后便离开了。
这间客厅的大小几乎和菲利浦家那间一模一样。客厅里的家具上铺着亮丽的印花棉布,窗户上挂着条纹图案的丝质窗帘。壁炉上方的一张肖像画吸引了我的目光——不只是因为它是大师手笔,更是因为画中人那张令人难以忘怀的脸庞。
门又开了,阿里斯蒂德·利奥尼迪斯的第二任妻子走进房间。她周身包着一套昂贵的黑色丧服——上至脖子,下到手腕。步子懒洋洋的,像只黑色的大懒猫似的,向我们走来。她的脸蛋非常标致,棕色的头发梳成一种漂亮的发型。她的脸上抹了许多粉,还涂了口红和胭脂,不过还是看得出她一直在哭。她颈上戴着一串珠宝,两只手上分别戴着祖母绿戒指和红宝石戒指。
她显得非常害怕。
“早上好,利奥尼迪斯太太,”塔弗纳总督察故作轻松地说,“抱歉又来打扰你。”
她刻板地回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利奥尼迪斯太太,我想你应该明白,此时有个律师在场为你出出主意也不是不可以。”
画中的老人个子很矮,目光却极富穿透力。他戴着一顶黑色的绒帽,头缩进双肩。但老人的力量和活力跃然纸上。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牢牢地紧盯着我。
“是奥古斯塔·约翰为他画的肖像画,”塔弗纳总督察的语法不太讲究,“是个很有个性的老头儿对吧?”
“没错。”我回答说,心里却觉得这个简单的“没错”并不足以反映我的感受。
我终于了解到艾迪丝·德·哈维兰小姐所说的“房子里没了他会显得特别空旷”是什么意思了。低矮的畸形屋是画上这个奇形怪状的小矮人所造——没了这个主心骨以后,这幢屋子就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了。
“那是萨金特为他的第一位太太画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