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海因里希·斯皮斯先生(第1 / 4页)
“你是说,有人怕他们走漏风声,或者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的确如此,”斯皮斯先生说,“但是,我们现在要谈的是过去。马丁·B和希特勒先生在会议室里只待了一小会儿,七分钟之后他们就出来了。B先生向赖卡特博士表示他们对这次经历感到非常满意。他说他们的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他和希特勒先生必须赶去参加另一个约会。之后他们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纳粹党卫军会解决这些事。金钱、荣誉、高官厚禄的许诺,然后呢——死是最简单的办法。而党卫军对杀人真是再熟悉不过了,他们有各种方法,了解各种毁尸灭迹的手段——哦,是的,告诉你们吧,我们已经对此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调查,并且一点儿一点儿掌握到真相,我们做了一些调查,得到一些文件,并最终获得了全部真相。阿道夫·希特勒的确逃到了南美,据说还举行了一场婚礼,生了个孩子。他们在孩子的脚上留下了十字标记,当时他还是个婴儿。我见到了可靠的情报人员,他们在南美亲眼见过这只带有标记的脚。这个孩子在那里被抚养长大,被呵护、培养。这就是他们培养这个狂热的年轻人的真正目的,虽然这个目的已经不像当初所设想的那样单纯。这不单单是新纳粹党的复活,德国超级种族主义的再生,而是,没错,而是混合了很多其他因素。这涉及其他国家的青年,涉及欧洲几乎每一个国家的年轻人,他们联合起来,加入无政府主义阶级,摧毁旧的世界,那个物质的世界,他们引来一大群以残害、谋杀和暴力为手段的新党派,先是屈服于这种毁灭性的破坏行为,然后屈服于他们日益强大的权威。现在他们有了自己的领袖,一个身上流着特殊血液的领袖,一个金发碧眼的北欧男孩。他更多继承了母亲的容貌,而不太像那个已经死去的父亲。一个金童。一个全世界都会接受的男孩。首先是德国人和奥地利人,因为他们伟大的传说和音乐,年轻的齐格弗里德。因此,他从小就被当做是能够统领他们、带领他们进入希望之地的年轻的齐格弗里德。不是摩西带领犹太人进入的那个希望之地,他们鄙视犹太人。犹太人都被他们用毒气室秘密杀害了。这将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土地,一块通过他们自己奋斗得来的土地。他们将把欧洲各国和南美国家联合起来。他们成立了自己的先头部队、无政府主义者、预言家、格瓦拉们、卡斯特罗们、游击队、信徒,并对他们进行长期的残酷训练,要他们面对残酷、虐待、暴力和死亡,然后是光荣的生活。自由!成为新世界的统治者,注定的征服者。”
“啊,”赖卡特博士说,“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来到疗养院的是马丁·B。是马丁·B带来了元首,是马丁·B把他视为元首一样对待,跟他说话的时候表现出对元首应有的顺从。而我每天跟几百个‘希特勒’、‘拿破仑’以及‘恺撒大帝’一起生活。你们要知道疗养院里的那些希特勒,他们看上去都很像,每个人都可能是希特勒。如果不是因为一点儿化装、衣着以及不断扮演这个角色,光凭他们对希特勒的一腔热情,他们是不会把自己当成希特勒的。我以前从未跟阿道夫·希特勒先生有过面对面的接触,只是在报纸上看过他的照片,大概知道这位伟大的天才长什么样子,但是我们看到的只是他希望我们看到的样子。他就这样来了,出现在我面前,马丁·B说他就是元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点了。所以,我一点儿也没有怀疑。我听从了他们的指令。希特勒先生想在一间会客室里单独会见一群他的——我该怎么说呢——他的复制品。他走进会客室,然后又走出来,他们可能交换了衣服,实际上他们的着装也没什么明显的不同。走出会客室的是他本人还是一个自以为是他的复制品?马丁·B带着他急匆匆地离开了,而真正的希特勒可能留了下来,享受这个过程,心想,这样,也只有这样,才能逃离这个随时都可能投降的国家。那时他的大脑就已经由于愤怒而出现了混乱,因为他所下达的命令、那些传达给部下的不着边的离奇指令,他们应该怎么做、应该怎么说,他们应该去尝试的不可能的任务,没有像从前那样得到执行。他也许已经感觉到,自己已经不再拥有至高无上的领导权。但是他还有几个忠心耿耿的部下,这些人为他安排了一条出路,把他弄出德国,弄出欧洲,把他送到另一个地方,在那里,他可以将那些崇拜他的年轻纳粹党们团结起来,在那里重新升起纳粹的十字旗。他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毫无疑问,他很乐意这么做。是的,这很符合一个已经失去理智的人的想法。他将向其他的‘希特勒’显示,自己比他们更能扮演好阿道夫·希特勒这个角色。他会不时地开怀大笑,每当这时,疗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就会进去看看他,他们会看到一些细微的变化。也许只是一位病人不太寻常的精神错乱。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事经常发生。那些拿破仑是这样,恺撒大帝们是这样,所有病人都是这样。有些时候,就像一些门外汉所说的,他们会比平常更疯一些。这是我能做的唯一解释。现在,还是请斯皮斯先生来说吧。”
“我当然得让他走。他们当时带了一位很负责的医生,而且,他是一位自愿入院的病人,不是经法院判定的精神病患者,他有自行来去的权利。所以,他就走了。”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内政部长说。
“你让他走了?”斯皮斯先生说。
“的确是不可思议,”斯皮斯先生耐心地说,“但这些不可思议的事很可能真的发生了,在历史上如此,在现实生活里也是如此,不管它们有多么不可思议。”
“你是说,这么多年来一点儿消息都没透露出去,外界什么都不知道?”
“真正的希特勒被人经由事先安排好的秘密途径送到阿根廷,在那里生活了几年。他和当地一位出身高贵、相貌美丽的雅利安少女生了一个儿子。有人说她是个英国女子。希特勒的精神状况日益恶化,死的时候也没有清醒过来,一直觉得自己仍在战场上指挥着千军万马。这也许是唯一一个逃离德国的办法,他接受了这个安排。”
“有过一些谣言,这世上从来就没少过谣言。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有人说沙皇的一个女儿曾经逃过了灭族的大屠杀。”
“但我们要知道事实的真相。”拉曾比说。
“但那是——”乔治·帕卡姆顿了一下,“假的——纯粹的谣言呀。”
“之后,其中一位自称是希特勒的病人出现了异常的行为,”赖卡特博士说,“这个人长得也很像希特勒,因此他之前一直对自己的形象很有信心。后来,他更是坚持自己就是希特勒,还说他必须马上去柏林主持一场总参大会。本来他的病情已经出现了一些转机,但是自从那次会面之后,他就好像变了个人,这种突然的变化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还好,两天以后,他的家人来医院要求带他回家做进一步治疗,我也就放心了。”
“居然没有人怀疑,没有人知道?”
“然后呢?”派克威上校问道,“之后发生了什么?还是已经发生了?”
“这是一个周密的计划,经过了缜密的部署。逃亡的路线已经有了,我们虽然不清楚每一个细节,但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情节。有些人参与到这件事当中,用不同的伪装、不同的名字将这个人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我们后来调查发现,这些人当中的有些人并没有活到他们本该活到的年龄。”
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不是理论,”斯皮斯先生说,“我要告诉诸位的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俄国人曾隐瞒这个消息,我国政府也是秘而不宣,但是大量证据显示:我们的元首希特勒那天自愿留在院里,而与马丁一起离开的希特勒则是病人中最像他的一个人。后来自杀死在地堡里的也是这个人。我用不着转弯抹角,我们也没必要再就那些无谓的细节做过多的讨论。”
“有些人说那是假的,另一些人相信是真的,这两种人都知道她。有人说阿纳斯塔莎就是阿纳斯塔莎,也有人说俄国的大公主阿纳斯塔莎只不过是一个乡下姑娘。谁说的是真的?谣言!传得越久,相信谣言的人就越少,只有那些满脑子都是罗曼蒂克的人才会坚持相信。一直有谣言盛传希特勒还活着,说他没有死。没有一个人敢肯定地说,他检查过那具尸体。俄国人这样说,但他们没有拿出任何证据。”
“斯皮斯先生有个理论——”
“你真的相信——赖卡特博士,你也支持这种奇怪的说法?”
“我不明白——”乔治·帕卡姆爵士刚想说下去就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