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 / 6页）

“你是希望我给你订飞机票呢，还是说你更想坐火车去？”

他现在明白了，她从来就没有考虑过人的本性。她总是把人看成需要去处理的案例，或者需要去解决的问题。她从来都不明白每个人是不一样的，反应也不一样，各有各的特质。他记得当时跟她说过，不要期待太多。尽管她当场就予以了否认，但她其实一直都抱有过高的期望值。她总是期望太高，所以也总是会感到失望。他很快就爱上了她，并且惊喜地发现她的父母很有钱。

“对，我记得。”

“我从来都没想过让你离开我，从来没有。只是……只是我想……哦，我想你要是能离开这里会更好一些，在经过了……经过了……”

“你跟她说什么了？”她问道，“你干什么了，让她那么难受？”

她疾步走过来，在他旁边蹲了下来。

“没什么，”利奥说，他的声音中流露出疲惫，“什么都没有。”

“哦，没有，亲爱的，才没有呢。”

“真奇怪，”利奥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相信是他干的。当然，在证据面前我也不得不认输，但在我看来这真的不太可能。”

利奥说：“我……我什么都没想。”

“也可能就是他干的。”格温达说，“他迟早都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我觉得他要是没干，那才是纯属意外呢。”

门开了，柯尔斯顿·林德斯特伦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她把它放在了桌子上。

“让杰奎为了他没干过的事而蒙受不白之冤？”

柯尔斯顿·林德斯特伦耸了耸肩膀，接着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间。不过她那种无声无形的批评还是能够让人感觉出来的。利奥长叹一声，向后靠回到椅子里。他觉得很累。他倒了茶，却一口都没喝，只是坐在椅子里，两眼茫然地望着房间的另一端，思绪已被往事占据得满满的了。

“你似乎特别急于想要摆脱我啊，格温达。”他说。

3

仿佛刚刚从很遥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似的，利奥看着她淡淡地一笑。

在那家他喜欢的位于伦敦东区的社交俱乐部里……他第一次遇见了蕾切尔·康斯塔姆。如今在他的记忆中她的形象依然清晰可辨。一个中等身高的姑娘，体格健壮，穿着他当时还不认得的非常昂贵的衣服，却显出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她有一张圆脸，一本正经，古道热肠，带着令他怦然心动的热忱和天真。需要做的事情有那么多，值得做的事情有那么多！她说起话来满腔热情，滔滔不绝，尽管有点语无伦次，却让他的心开始沦陷。因为他也觉得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有太多的事情值得去做；然而他的天性中带有一种反讽，使他对于值得做的事情是否总能理所应当地取得成功抱有些许怀疑。但蕾切尔却没有丝毫疑虑。如果你这么做了，如果你那么做了，如果哪个哪个机构得到了捐赠，那么好的结果自然会随之而来。

“这是您的茶，阿盖尔先生。用我再给你拿一杯吗，格温达，还是说你下楼来跟其他人一起喝？”

“我真希望他没来过，”格温达说，“我希望一切都能像原本那样。”

格温达说：“我到餐厅去吧。我要带着这些信，该把它们寄出去了。”

“经过了上周之后？”利奥说，“在卡尔加里博士来访之后？”

她用微微发抖的手拿起利奥刚刚签好字的信，拿着它们走出了房间。柯尔斯顿·林德斯特伦看着她的背影，然后转回脸来看着利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