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4 / 8页）

“我开车到了那儿。我没有把车一直开到大门口。你知道半路上有个地方比较容易掉头的吧？”

“是啊，亲爱的，”米基说，“你一向是一副无比悠闲的样子。”

两个女人肩并肩地走向门口。柯尔斯顿用胳膊搂着蒂娜。蒂娜的目光望向掉在地上的托盘和碎了一地的杯碟。

“不知道，”蒂娜说，“现在想不起来了。我——时间对我来说并不那么重要。”

“那个不要紧，”柯尔斯顿说，“待会儿会有人清理干净的。”

“那时候是几点？”米基问道。

“听见两个人在低声说话。”

蒂娜叫着：“菲利普？”越过了同伴，朝着菲利普·达兰特的轮椅所停放的桌边走去。她想，他刚才应该一直在写什么东西，因为他的右手边放着一支圆珠笔。但他的头却向前耷拉着，呈现出一种奇怪而扭曲的姿势。在他的后脑底部，她看到了什么，像是一片鲜红色的菱形印渍，浸染了他洁白的衣领。

“听见什么了？”

“他被人杀了，”柯尔斯顿说，“他被人杀了……是捅死的。在那儿，脑袋下面。捅那么一下就要了命。”

“当时我听见……”

蒂娜脚下差点儿被绊倒，柯尔斯顿的胳膊拦住了她。

“我在那儿下了车，往那幢房子走。我感觉自己有点儿举棋不定。你也知道在有些方面想跟母亲说说话有多难，我的意思是，她一贯都有自己的主张。我想把这件事尽可能地说清楚，于是我走到房子那儿之后又转身往车子的方向走，然后再一次折回来，就为了把事情想清楚。”

“小心点儿，别摔倒了。”

米基点点头。

她们沿着走廊往前走。书房的门开了，利奥和格温达走了出来。蒂娜用她清晰的嗓音低声说道：“菲利普被人杀了。是被捅死的。”

她又提高了嗓门接着说道：“我警告过他了。我尽我所能了。但他就跟个孩子似的，喜欢玩那些危险的玩意儿，全然不知自己会遇到什么。”

“你一向就跟一只小猫似的。”米基满怀柔情地说道。

蒂娜心想，这就像是一场噩梦。她静静地站在菲利普的肘边，在柯尔斯顿抬起他无力的手去触摸那已经不存在的脉搏的时候，她低下头看着他。他想要问她什么呢？不论他想问什么，现在都再也问不出口了。蒂娜其实并没在客观地思考，而是在观察并且记下各种细节。他刚才正在写东西，没错，笔就在那儿，但他面前没有纸——也没有什么写好的东西。不管是谁杀了他，杀他的人都把他写好的东西拿走了。她平静而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必须告诉其他人。”

“我那时在树下，”蒂娜说，“走路的脚步很轻……”

“是的，是的，我们必须下楼去找他们。我们必须告诉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