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嫌疑人齐聚一堂(第3 / 6页)
我又是一声“噢!”
雷蒙德惊呆了,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
“以及你的克制。”他又补充。
“现在布兰特也知道弄错了。”他说。
“说吧。”
波洛倾身向前,得意扬扬地抛出最后这几句话,又往后一缩,仿佛已使出了致命的杀手锏。
“那我就直说了?”
然而,雷蒙德非但不为所动,反而提出异议。
“你到底觉得这稿子怎么样?”我紧张地问。
卡洛琳守在玄关,想必一心盼望着波洛邀她一起去。可波洛十分高明地敷衍过去了。
他稍停片刻,又清了清喉咙。
“有,帮助大着呢。走,该去我家了,好戏就要开场,得先布置好舞台。”
“我从头开始说起。接到艾克罗伊德小姐的委托后,我就和好心的谢泼德医生一起去了芬利庄园。我们来到露台,看了窗台上的鞋印。然后拉格伦警督又把我带到通往车道的那条小路上。一座小凉亭吸引了我的目光,经过仔细搜查,我找到了两件东西——一小片浆过的丝绢和一支空的鹅毛管。那片丝绢立刻令我联想到女仆的围裙。拉格伦警督给我看大宅中的仆役名单时,我一眼就注意到其中一名女仆——客厅女仆厄休拉·波恩——并没有真正的不在场证明。根据她本人的说辞,九点半到十点之间她都待在卧室里。但假设她是在凉亭里呢?那她必定跑去和某人会面了。根据谢泼德医生的证词,我们知道当晚确实有个外人来过——就是他在庄园门口遇到的陌生人。乍看之下问题已经解决,那个陌生人是去凉亭见厄休拉·波恩。从那根鹅毛管推断,他也确实去过凉亭。我马上就想到此人是一名瘾君子——而且他是在大西洋彼岸染上毒瘾的,‘白粉’在那边可比我们这儿流行得多。谢泼德医生遇到的人带有美国口音,也符合我的假设。
“对你有帮助吗?”
“也许您怀疑我撒谎,波洛先生,但证人并非只有我一人——只是具体说法有所区别而已。别忘了,布兰特少校也听见艾克罗伊德先生在和别人谈话。他在外面的露台上,当然不可能把每句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但他的确听到说话声了。”
他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我,让我有点脸红。
波洛点点头。
“黑斯廷斯的写法与你不同,”我的朋友继续说道,“每一页上都有很多个‘我’,他的想法和行动一目了然。而你则将自己放在幕后,只有寥寥几次出场——而且仅限于描述日常生活罢了。我说得对不对?”
“我可没忘,”他平静地回应,“但是根据布兰特少校的印象,当时和艾克罗伊德先生说话的人是你。”
“但我在其中一个环节上遇到了阻碍——时间衔接不上。九点半之前厄休拉·波恩不可能去过凉亭,而那个男人到达凉亭的时间则肯定是刚过九点。当然,我可以假设他在那里等了半个小时。除此之外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那天晚上其实有两组不相干的人先后在凉亭里会面。从这条思路出发,我立刻发现了几个明显的事实。我得知女管家拉塞尔小姐那天早上找过谢泼德医生,对戒毒方法表现出极大兴趣。联系到鹅毛管,我便推断那男人去芬利庄园是要找拉塞尔小姐,而非厄休拉·波恩。那么,厄休拉·波恩到凉亭是和谁会面呢?这个谜很快揭开了。首先我发现一枚结婚戒指——内侧刻着‘R·赠’和日期;接着我得知,九点二十五分左右有人看见拉尔夫·佩顿出现在通往凉亭的小径上,我又听说同一天下午有人在村子附近的小树林里密谈——主角是拉尔夫·佩顿和某个姑娘。将这些事实环环相扣,顺序如下:一场秘密婚姻;谋杀当天曝光的订婚消息;树林里的激烈争吵;晚上在凉亭中的约会。
“一丝不苟,无比精确。”他和蔼地说,“你将案情的来龙去脉如实记录下来,不过很少提及你自己在其中发挥的作用。”
“于是,我无意间看穿了一点:拉尔夫·佩顿和厄休拉·波恩(或者厄休拉·佩顿)都有非常强烈的动机除掉艾克罗伊德先生。而另外一个问题也就意外地明确了:九点半在书房里和艾克罗伊德先生待在一起的人,不可能是拉尔夫·佩顿。
波洛收起那副开玩笑的神态。
“于是,本案中最最有趣的问题出现了:九点半和艾克罗伊德先生同处一室的人究竟是谁?不是拉尔夫·佩顿,他当时正在凉亭中和妻子会面;不是查尔斯·肯特,他早已离开芬利庄园。那么究竟是谁?我要提出一个最聪明——也是最大胆的问题:当时到底有没有人和艾克罗伊德先生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