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6 / 7页)
“家信评论员者是你十二弟,他年岁应该不大,写的信像猜谜,一封普通的家书却充满玄机,处处拼凑成狐狸无恙,安然脱身。他的头脑挺活络的,大哥一直致力于寻找人才,为何不让他随你一块做事?”她的视线锁住他,无视他伸出手轻掐她的脖子。
“大哥,我听说聂家兄弟身边都有一名贴身护卫,我初遇你时,小菫不满十岁,照理来说,不像是你贴身护卫。”她忽然问道。
他也不隐瞒,答道:“你想的是。小菫的亲爹才是我的贴身护卫,因战争而死,他的妻子早逝,我原想带回他的女儿,认作义女,小菫不愿意,坚持承袭她爹的职位,成为我的贴身护卫。”
“难怪啊──”她沉吟道。
“难怪什么?”
她笑道:“大哥既有心认小菫当女儿,可别因国事而忽略她。她也十一岁了,心事只会藏在心里,说要当一个爹,不是口头上说说就是。”
“大哥,碔砆不爱动脑,但那不表示当年我说了解你是空话。你忧心东南沿海的倭寇迟早成祸患,所以暗自先召集大明船工,只要打通关节,得圣上允诺,就可正大光明地造战船。”
他瞪着她。“你──竟能揣测我心里七八分。”
“可别又来了。大哥,我对你死忠得紧,别再欺我无束鸡之力,欲置我于死地。”她取笑,随即又叹道:“可惜,我没有天分,虽然看得懂船图,却无创造之能。”
“你只是一介书生,能看得船图就已是了不起;这非你本行,当然不懂造船之能。”他是大大地吃惊,一股热血翻腾。每当一遇好的人才,他心里总想扶持一把,但同时也不断提醒自己,她是个女人!
天既生她聪慧,为何又赐她一具女儿身?是要让他呕死吗?
他毕竟是男人,对于小女娃儿的心事是一窍不通,正要开口问是不是小菫跟她说了什么,眼角忽然瞥到桌上摆的另一封信,他倏地一惊,拳头紧握。
“大哥的弟弟真有趣。”她顺着他的眼,也看见了。
“你看了那封信?”他厉言问道。
“大哥莫要怪我。我与你结拜数年,未曾拜会过你家人,我只是一时好奇,才发现你的兄弟皆是聪明之辈。”
“哦?”他缓缓转过脸,眼瞳一片空白。“怎么说?”
她微微侧脸,修长的睫毛遮掩她眼下的肌肤。她轻言笑道:“我一直当我无所不能,只要我想的,没有得不到的,原来,我也有不懂的地方。”她似在自嘲又在高兴。
他不由自主地上前几步,瞪视着她。“你真教我心疼。”
“心疼?”她失笑,昂起脸望他,黑发垂在长椅上,如黑缎。烛光闪烁不定,不停在她的脸上造成诡魅的阴影。“我有什么值得大哥心疼的呢?这几年来,我赖得大哥吃喝,连房租都不必付了;你给的慷慨,我拿的也不心虚,因为我知道迟早会有用到我的时候。”
“你是翰林学士,就算再过几年,你不努力,依旧是个小学士,将来就算我领军出战,你不能上战场,看兵法又有何用?你连一把刀都握不紧,时刻一至不吃饭,就会晕,你怎能上战场?”他喃道,又开始恼怒起来。
每每见到她聪明的一面,他就会恨老天爷的玩弄;玩弄她的性别,让他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