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 / 9页)
她只手托额,半倚半坐在屏榻上,束起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她沉思不语半晌,瞧见几上残余点心,直觉再捧回怀里细嚼慢嚥。
“真恼!他不是会胡乱毁人名节的人,他敢逾矩,表示他心里已有打算。”她又不笨,自然猜由他的打算是什么,只是气他的自以为是。“他的条件好,但也不表示我就会看上他啊,对我毛手毛脚,欺我不敢言语吗?这男人,真是自大得紧。”
聂沧溟直觉反应笑言:“我哪儿来的嫉妒呢?有人对她好,表示她的魅力无法,也证明我没选错人。元泽,你真是说笑了。”
段元泽看他一眼,摸鼻摇头。“你要当我说笑就说笑吧,反正大伙心知肚明。只是我得先提醒你,一旦你领兵出战倭寇,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你在东南沿海,碔砆身在朝中,章大人虽已告老还乡,可邵元节仍对你有敌意,我怕他将主意打到碔砆身上。”说得很含蓄,言下之意就是怕当年之事再重演,届时朝中无人可护谭碔砆。
他垂下双眸,并不表态,良久,才说一句:“其实──她有足够的才智可保护自己,有我无我并无差别。”
这句话是肯定她的能力,也同时在说服自己,但心里总会有牵挂。
“沧溟兄,你变了。”段元泽又吃惊又正色,说道:“你竟将你部分真实的面貌揭露给我瞧见,这是不是表示,你真当我是肝胆相照的朋友了?”
“小声点,她刚睡。”
“又睡?”看了书房一眼,段元泽见怪不怪。与谭碔砆相识七年,早已习惯她在哪儿都容易入睡。“最近他睡得真多,是不是得了怪病?可要请大夫来看。”他压低声音说道。
“春天一来,她易昏昏欲睡,让她睡够了就没事。”
“我可没见过哪家男儿像他这么嗜睡的。唉,幸好有你收留他,不然万一他娶妻生子,我还真怕他的老婆跟孩子嫌弃他胸无大志。”段元泽取笑道。随即推了推他,说道:“你──该不会不愿其他男人见到他的身子吧?我瞧他这几年若有小病小痛,也是到药铺子抓药了事,不请大夫。沧溟兄,你的独占欲未免太强了──”
聂沧溟一阵苦笑。
聂沧溟怔了下,收起脸上犹豫,摇头笑着:“别要吵醒碔砆,咱们前头谈去。”语毕,与他共同离开庭院。
“哎──”什么吵醒?她压根未睡,他们的所言所行,她是听得一清二楚。
书房内,谭碔砆微恼地张开黑眸,抚上朱唇。唇上有花瓣,但隔着它依旧能感觉他唇上余温及气味,不难闻,甚至她已习惯了这样的味道。
她佣懒地爬起,撩起垂下的长发,伸舌咬进花瓣吞下,喃道:
“是第几次了呢?他分明早就发现我是女儿身了,才会这样待我,可恶。”
“我确实不愿让其他男人碰她,哪怕是大夫也不成。”有意引他到前厅去坐,免得吵醒谭碔砆了。
段元泽却说:
“前厅有谈显亚,我与他在门口相遇,他也是来探望碔砆的。”
“他也来?”谈显亚来的次数未免过于频繁。
“碔砆请了半个月的假,他担心,所以来探采。我瞧他对四年前碔砆身陷尚书府,他却碍于其岳父无力救人之事耿耿于怀,所以这几年他待碔砆不错,连建战船一事,他也鼎力相助。其实,多一人对碔砆用心,碔砆就多一分安全,你就暂时将这嫉妒吞下肚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