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3 / 7页）

他笑道：“我还打算做个木匣，让买回去的人能珍藏。这算是创举，但我想多半有钱文人买回去，除了阅读外，有的多买几套回去摆设。既然如此，咱们在木匣上刻有《孽世镜》三字，既能保存，也能满足他们炫耀的心态。”

“哦。”他不疑有它，抱怨道：“不算是仇，不过生意上有过节而已。咱们聂府不只经营书肆，航运、书院、园林设计，三百六十几行，多少都有涉猎，自然会跟南京城其他生意商行打对台，章家啊──听说最近章老头归西了，年轻一辈有心想化解彼此之间的过节，就提出这门亲事，可恶！”他苦恼地抬起脸，轻轻咦了声。“璇玑丫头，你的脸怎么比我还苦，眉头皱得比我还深？”莫非为他担心？呜，他好感动！

文容郎很好，举止得宜，最值得钦佩的是他不像其他文人来得放浪形骸，但似乎就是少了那么点他们加诸在心底的笑世生影子。

“还会有谁？就是你身后的丫鬟啊。前两天我路经上古园，想进来瞧瞧你睡了没，路经汲古书斋，发现里头烛火未灭，结果你猜我瞧见了什么？我瞧见一个丫头将书斋当床睡了呢！”

“章家小姐？”璇玑眉头又皱，心头无由来地撞了下。她以往都待在家中，不知南京城姓章的人家有多少，但能进得了聂府的──应是不多。

“你说什么？谁在书斋里过夜？”

“是啊，瞧瞧我才几岁呢，四哥竟然想给我谈门亲事。”他苦恼地垂着头，从腰间掏出扇子。“璇玑丫头，方才你是从上古园出来的吧？瞧见四哥了吗？他够狠，今儿个一早，先把我从石头阁里挖起来，说章家人来访。四哥这王八羔子，分明是变相的相亲，就留我在厅里跟章家小姐独处，他自个儿倒好，跑去三哥那不知搞些什么！”说起来就呕，他才十七岁，要成亲也该先由四哥自己先啊，可恶！

“啊？”话题忽转，让她一时接不下话。

原以为他的好心情可以持续下去，她叹了口气，慢步走到他的面前。

“咦？什么时候你成了三哥的分身？嗟，真麻烦。”他伸手一拉，将身轻如毛的璇玑拉进洞里，如敏急急跟进去。

“璇玑，你到我前头来。”聂封澐的语气沉甸甸的，听了就教人寒毛竖立起来。

“十二少爷，咱们可没有时间陪你一块玩呢。要是璇玑姊晚回去，说不得又会被三少爷给骂了打了。”

他是存心火上加油。璇玑瞪着他，不明白他的幸灾乐祸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

“章家──不跟聂家有仇吗？”璇玑喃喃道，招来他惊奇的眼光。

“这是当然，我没三哥多文采，只好染些铜臭味在身上了。”顿了顿，目光又落在璇玑身上，这回带着促狭，让她有些警觉。“说到铜臭味，我就想起来了，璇矶，你这几日都在书斋过夜吗？”

“咦？璇玑，你怎么知道？”

聂封澐注视着他。“你是愈来愈有商人的气息了。”

“啊──我──我也是听来的。”

“谁说要陪玩？”聂元巧啐道：“我在树上睡好觉呢，谁知道你们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还认姊妹！瞧瞧我有十来个兄弟，像包棕子似的，一串接着一串，烦都烦死了。”他频频探头往外瞄，漂亮的脸庞有点紧张。

“是啊！”他扇了扇扇子，状似无意地说：“夜里天凉，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就睡在那里，身上也没盖些什么保暖的东西，我还真怕她着了凉，没法子伺候你呢。”

璇玑跟如敏对望了一眼，璇玑叹了口气。“十二少爷要咱们做什么呢？”

“四少爷──”完了！没想到会被聂沕阳给发现。她以为夜深人静的，不会有闲人来上古园。

“没做什么，就坐在这里陪我。等着那章家小姐走了后，我自然放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