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4 / 15页）

她迟疑一会儿，小心地跟着进去。

尉迟恭尾随在后。她不时拉着裙摆，学个乡巴佬偷偷东张西望，但，他不得不说，她行止高雅娴静，少了几分霸气，多点含蓄，越发地像大家闺秀了。

他顺着她目光停在舞伶身上，这有什么稀奇的？她的眼里都装满星星了。

他阁阁眼，轻压压眼尾，确认自己没有被迷药所迷惑。

“当家！”十八、十九岁面红齿白的青年匆忙而出，一见舜华先是一呆，而后又看看尉迟恭，立即机灵地朝他做一大礼以示歉意。

“别叫她当家，现在她是平民姑娘。”他淡声道：“连璧，你下的好药啊。”

连璧厚颜笑道：

“尉迟少，我当家本着成全人的美意。既然伊人姑娘心里喜欢的不是您，您就撒撒手，不就皆大欢喜吗？”

他暗自沉吟片刻，淡声道：“你这个良家闺女倒是装得很有研究。北瑭富家千金多能与男子共宴，平民女子则否。你这是在学伊人吗？”

“……”《京城四季》里提到过戚遇明的意中人伊人是孤儿出身，在北瑭算是中下阶层。但，也正因戚遇明是名门富户出身，伊人因此随他走入上层社会。

她好歹也是絮氏之后、古老的名门金商出身，虽然现时已无金商，北瑭富商由低为高依序是小富家、富家、小富户、富户，名门富户，她这个絮氏算是最低阶的小富家，但，与伊人姑娘比，絮氏之名应该稍稍有价值一点，尉迟恭算是在羞辱絮氏吗？

她犹豫一会儿，错失为絮氏出头的机会，听得他对着其他婢女吩咐道：

“去把连璧叫出来。”他又转向她，道：“你不想进去吗？戚遇明跟伊人就在里头啊。”他指着右边席位上的男女。

尉迟恭冷冷扫过他一眼，连璧立时闭嘴。

活生生的秘辛呢，舜华伸长细白的耳朵。

尉迟恭指着她，道：“带回你的当家……这位平民姑娘撞上头，晕倒搞不清天南地北，带她回座吧。”

“……里头真有小女子舜华的位子？”

连璧早已习惯当家百变的心思。今天是平民姑娘，那就绝对要当她是平民姑娘。他笑咪咪地，马上领路。“的确有小姐位子的。”

她心一跳，顺着他的手指往那对男女看去。

“原来……那就是戚遇明跟伊人姑娘吗？果然天生一对啊……”

那声音，简直是在赞叹，像一个临终人终于获知最后一件重大秘辛，满意了、甘心了、得偿所愿了，可以升天了。

他轻感诡异，望往她的美目。她眸里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个三姑六婆住在那里面交头接耳。

他抚着额角，怀疑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