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 / 2页）

我还记得他说话当时的那双眼睛：警告，不知所措，傲气，和——也许是我眼花——少许愧疚……

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带我回家。爸爸不在，所有人都欺负我。可是……爸爸不在这里，他哪里都不在。

我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忘了紧张和惧怕，冷静分析起这个上司恩威并施的手段来。等到我再忆起自己现在处境危险时，胡骞予一行人已经离开。

“喂。你——”一个身影蹲在我的面前，“不准再哭。不准回去跟我妈妈告状。”

威严与亲近并重的绝妙演绎，不就是胡骞予现在这个样子？他的恩威并施，从简简单的的一句话中体现。

我抬起头，看着说话的胡骞予。

“她，她是女的……”

多年前的胡欣、胡骞予和林为零，是一个奇怪的三口之家。

“不可能！她打人很疼的！女孩不敢这么用力打我！”

坐在餐厅等餐的时候，我拄着头，百无聊赖地想，当年那个指使党羽们打女孩的胡骞予，如今也混得人模狗样了。

“她，她哭了！怎么办？”

“威严与亲近并重，是成为一个至高位者的必备条件。”

因为逆光的缘故，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是他的鞋子、他的声音，他的一切，都那么令人厌恶。

我突然就想到很久前听的一堂课。课题是“如何做一个绝顶上司”。秃顶的教授站在讲台上，操一口俄式美语，声音急缓适度：

胡骞予伸出一指，点了点我的手背，又警告我一遍：“这件事……不准告诉我妈咪，听到没有？”

他这是在教训人？如果不是，那严厉的言辞从何而来？如果是，那语音中不自觉的微微笑意，又是什么？

我回过神来，赶紧离开原地，加快步子朝外走。

我冷，抓紧衣服破碎的一角，缩成一团。

“……我脸好烫哦……胡总他……真的太……”

他们都逃走了。硕大的网球场，只剩下我一个人。

服务台的女孩子正低声说着什么，太过兴奋，音色微抖，我虽不愿听，还是有几个词因为音量过大蹦进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