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探(第1 / 3页)
季澈侧身靠在树干上,借着月光望过去,只见那女子脂粉未施,眉目清妍,藕荷色裙衫穿在身上弱不胜风,秀致脱俗宛如月下幽兰,和慕容兄妹那种天生妖孽、媚眼如丝的祸水长相根本是两个极端。
郭子宸一看不好,也急忙脚底抹油,溜走之前还不忘安慰几句。
季澈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目光追随着女子的身影走进后门,穿过后花园的花草树木,最后消失在一堵粉白的影墙之后。
再怎么不温柔不贤淑,她也终究是个女子,是女子总要嫁人的,至于这个男人是魏南歌还是魏北歌,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足下一点,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郭子宸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了照顾这对总是惹是生非的兄妹,当有一天,那个小姑娘说,不再需要他的照顾,想要另外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的时候——那种感觉,大概很像一个女儿即将出嫁的父亲,会因为莫名的失落而变得严厉——应该,是这样的心情吧。
影墙后面是一间小小的精舍,四面窗户大开,正对着园中主景,靠窗的桌上放着一张琴,屋子正中是一张石桌两只石凳,桌上摆着棋盘棋篓,桌边小几上茶具齐备,此刻舍内一灯微亮,红泥火炉上茶水沸腾。
正要揭开屋瓦,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铃声。他停了手,转身看去,却见一辆青毡小马车正停在后门,马车很不起眼,跟满大街跑着的那种租来的马车无甚区别。
走这一趟,他便是想看看,魏南歌在朝堂之外的私人时间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但他一眼看去,还是看出了异样。
除非他看上了她的美貌,但若真是这样,恐怕对慕容七来说也不见得是好事。
马车普通,赶车人却不普通。那人身材修长瘦弱,面白无须,虽然穿着男子的粗布衣裳,但不管是挥鞭还是下马,总有种脂粉味,如果他没有看走眼,应该是宫里来的公公。
——真是如此吗?只是因为……不习惯?
季澈找了一处大树掩藏了身形,远远看着此刻正端坐在桌边细筛茶叶的魏南歌,一袭雪青素袍被他穿得雅致无比,眉目温润,确实是慕容七喜爱的模样。
他愣了愣,放下筷子,陷入了沉思。
片刻过后,方才那女子便独自推门而入,一边除下厚重的斗篷,一边径自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声音冽冽如出谷黄莺:“晚来风凉,此处却四面通透,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少主,慕容姑娘总要嫁人的,你又不能看着她一辈子,早点习惯了就好。”
他从小就身处江湖,虽有无数渠道知天下事,却因为身份和性子的关系,对朝堂之上那些钩心斗角翻云覆雨向来不大关心,对魏南歌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慕容久偶尔提起的只言片语中。但慕容久虽然顽劣,却是个玲珑心肝的人,在他看来,魏南歌虽有着温和端方的外表,行事却狠辣果决,像慕容七这种涉世未深又一根筋到底的小姑娘,要拿下他还是很有难度的。
他干脆找了个避风的屋脊,坐下静候。
思及此,他决定趁夜去魏南歌府上略微探上一探。
只见那位乔装改扮的公公恭恭敬敬地从车里牵出一个人来,那人穿着大斗篷,全身都遮得严严实实,但步履摇曳轻盈,应该是个妙龄女子。
他只是她的朋友,介于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帮忙鉴定一下那个男人的品行,也算是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