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第1 / 2页）

吴英卿的爸爸不回家，许庆晨的爸爸像个暴君，我的爸爸除了不说话，没什么可挑的。

“可你妈把我拉到床前，就问了我一句话。她问我：你以后改不改？”

我爸看了我一眼，我看到他眼珠通红，耳朵也红了。

话音刚落，我爸就用手紧紧捂住了眼睛。

“不可能……”我终于吐出了三个字。

这对我爸来说，真是眼泪都哭干了的一天啊。

“谁知道，喝酒误事，听那些人的话，我打老婆都打习惯了。有一天喝得酩酊大醉回来，你妈唠叨我，说我怎么喝成这样，我就踹了她一脚，正好踹在肚子上……”

“爸爸当这个体育老师之前，在一个通信公司工作。你想想，90年代，我们那帮人都是精英啊。本来前途一片大好，要是爸爸接着干，说不定你现在也是大老板家的富二代了。”他看了我一眼，眼神特别温柔。

我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这些都是什么人渣？

“等孩子没了，你妈送医院了，我才突然醒悟过来。我有什么了不起的？读个名牌大学，做个朝阳产业，我不照样是个人渣吗。欺负自己的老婆，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还能算是个人吗？”

我爸，不可能的。

“小伟，”他松开手，抬眼望着阳台的天花板，通红的眼睛眨得飞快：“爸爸就是一个没本事的人渣。真是上辈子积德了，找了你妈做老婆。”

我不相信。

我不敢正眼看他，小声地说：“您是个好爸爸。”

还是在我妈怀着孩子的时候？

在我们沉默期间，我爸手里的烟已经抽光了。他掐灭了烟头，又点起第二支：“年轻气盛啊，爱喝酒，交了坏朋友。”他低声说。“他们说，真男人就是打老婆，老婆不打不听话。”

“你妈妈在医院住了一个月，你姥爷把我打得浑身是伤。按说离婚肯定是离定了。你姥姥姥爷，一辈子也不想看见我了。”

“可我从来没见过您喝多过啊。”我急迫地说。有一回回到家，他正跟吴英卿的爸爸小酌，俩人都挺愉快的。我想知道他说得不是真的。怎么可能不是真的呢，这可是我爸亲自说出来的啊。

我点了点头。

“爸爸年轻的时候，爱喝酒。”他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