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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扭捏着自己的那双手,然后说:“你问我吧,我尽可能都回答你。”
“妈妈,你看。”我惊慌失措地把那张画指给我婆婆看:“昨天晚上我做噩梦,就是梦见一条双头蛇怪跑到我身体里,就是我怀的小孩。”
“别走,悠悠。”她哀求我。
……
“为什么不走?”
“那张?你认识,是小英画的。”
“你别走。”她紧紧拉着我。我低头看着她的手,关节突出,发青发紫。这就是一双画画的手吗?和许庆晨的妈妈那享清福的纤纤玉指完全不同。
她居然还是不说话。
“小英这个孩子,很有意思。有一回我让他们都随便画,今天咱们不练素描也不画色彩,不管什么基本功了,想画什么都可以,她就画了这张画。我问她是什么意思,她说她画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
这样,我还有什么道理继续在这里坐着?我起身就走。
“你说得那家人,以前是我的家人。你说的那个怀孕的姐姐,其实是我的女儿。”她会这样想吗?
她扑过来拉我的手。
“那张画,是谁画的?”我问她。
我坐下来:“好呀,那咱们就大眼瞪小眼吧。”
“你们在看什么?”许老师用含笑的声音问我。
“不是……”她见我坐下了,又局促地试图开口:“不是我不想说,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这么吓人呐……”我婆婆也怀着欣赏不能的心情凝视着那张画。
我一时哑口无言。她听到吴英卿聊起我的时候,心里怀着怎样暗搓搓的心情?
我只觉得,有一双又冷又硬又粗糙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指。
吴英卿在跟她学画画,吴英卿跟她很亲,吴英卿跟她说起过我。她这样说,一副我们一直很熟的样子,一副我们大家都是熟人的样子。
幻想中,血脉相连的肢体一接触就会产生触电一般的幸福感,并没有。我爸跟我也血脉相连,正如他的巴掌打在我身上我没有任何幸福感一样,我的生身母亲拉住了我的手,我只感到了冰冷和坚硬。
“吴英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