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偷的自觉（第3 / 6页）

祁善支着下巴，扭头看沉默着的子歉，问：“你是前天晚上从学校过来的吧？那为什么昨早阿秀叔叔和我们去喝早茶，没见你来？”

子歉摇了摇头，脸上难掩沮丧。他问祁善：“昨天……我那样动手，是不是挺傻的？”

谁知他不但没有罢休，问出的话更加无厘头，“你是不是去过我的酒吧？皇家公馆。你一定去过！”

“嗯。”祁善郑重点头，然后又用同样郑重的语气看着他说，“但是谢谢你！”

祁善愕然，她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会用这样土到掉渣的方式来搭话。她虽不是大美人，但登徒子是见过的。她靠着街边的灌木丛站着，心中暗想，若这人再不走，她就掉头回家。

祁善家是这条笔直的林荫路上倒数第二座独栋小院，她领着子歉从路的尽头绕进了一条小道，走着走着，前方草木益发葱郁，很快就到了一个人工湖泊旁。子歉依稀分辨出这应该是附近那个街心公园的边缘，只是他从不知道有这样一条近道可以不经由公园入口直达湖边。

他们又一次几乎同时开口。祁善先绷不住地笑了，她用指节蹭了蹭额头的发丝，说：“其实我们也算熟人吧，怎么见面总是有点尴尬的样子？一定是我嘴太笨了。”

“她说没去过就是没去过。”

子歉也笑了起来，他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早晨浇花比较好，要不就在太阳下山以后。”

“谁说我开玩笑？偶尔出去玩玩，很见不得人吗？”

“啊？”祁善有些呆呆的，忽然才想起自己不必一直端着喷水壶，飞快地把它放在了脚边，把手背到身后，应了一声：“哦！”

祁善放慢脚步，想等他先走，他却不依不饶，单手扶门，敲着脑袋思索道：“我好像见过你！”

祁善几步走到湖堤旁的台阶处，招呼子歉过来。两人坐下，子歉才发现这个位置看似不起眼，其实视野好得很，冬日淡灰色的湖面和对岸掩映在树杈里的萧瑟孤亭尽收眼底。身后有一棵水桶粗的大榕树，经冬犹绿，繁茂的枝叶如伞，既挡住了头顶稀薄的日光，也使得岸上经过的人轻易看不见台阶上坐着的人。

祁善回家拿了背包打算赶去邮局，经过周家门口，那人刚打算上车，一回头瞥见祁善，又驻足，半眯着眼睛看她。

祁善生长在这附近，对这一带了如指掌也属正常。但子歉不由得去想，过去漫长的岁月里，陪伴她躲藏在这里休憩嬉戏、促膝谈天的想必另有其人。

“隆总，这边请。”

祁善抱着书包，已经做好了打道回府的准备，一直沉默着站在车边的周子歉忽然说了句：“隆总，别开玩笑了。”

她这副样子一改往日在子歉心中沉默端凝的形象，令他也觉得身边的气氛在不觉间也松软了下来。祁善回头望向屋里，妈妈好像不在客厅。她也出了院子，子歉很有默契地随她沿着屋外的路慢悠悠地往前走。

“我别的本事没有，唯独记性还不错，只要见过的人都有印象。”那人笑嘻嘻道，“别不好意思，你是周总的侄女，下次去打个招呼，哥哥给你免单。”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祁善忽然问：“阿秀叔叔没有骂你吧？”

祁善这辈子去过图书馆、科技馆、展览馆、博物馆，唯独没有去过什么“皇家公馆”。她在感叹这人的酒吧名称果然如同他打招呼的方式，土得肆无忌惮。然而，作为一个半大不小的女孩，莫名其妙地被人宣称在酒吧有一面之缘这毕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何况还是无中生有。祁善也顾不得对方是阿秀叔叔的座上宾，板着脸说道：“你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