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此心安处是吾乡（第2 / 3页）

祁善不理会他。禅院里传来悠长的钟声，她嘘了口气，把头靠在他肩窝，他似乎想转脸看她，犹豫片刻，只是将她背得更稳。

“我们真蠢，白白浪费那么多年。要是能早一点开窍，我们的孩子都打网游了。”周瓒边走边说，“别人是罗密欧和朱丽叶，我们是祝英台和马文才。家里越看好，我们越折腾。为反对而反对，想想挺可笑的。”

周瓒听了祁善的话，表情古怪得很，“已经惨了。”

祁善想了想，“最早反对的人可不是我。”

“你还不走？万一我妈过来就惨了。”祁善将周瓒驱赶下床。半夜她就想让他滚回自己的房间。周瓒吓她说寺庙附近最多游荡的幽魂，祁善无动于衷，他就说自己害怕，死活赖在她身上。

周瓒笑道：“所以我是祝英台，你是恶少马文才……算你有点良心。本来我还想，这次你再不答应我，我就在山上做和尚了。一定会招来很多女信徒。”

“本来有80分，如果你不叨叨的话。”

“好了好了，你不嫌手痛，昨晚说过以后不打我的！”周瓒抱住她，有心陪她苦恼，偏偏嘴角的笑意止不住，“我忘了把电话放回去，还不是想让你睡得好一点。”窗外暖阳初至，每一口空气里都是崭新惬意的味道，周瓒心中豁然开朗，只觉得无处不好，就好像昨晚的祁善。他在她身上感知的快乐是凝聚而非消散。

“你的评分体系大有问题。”

床头的电话听筒被人搁起，还能是谁干的好事！他明知道房间里手机信号很弱。祁善连打了他几下，哭丧着脸，“我真不该相信你。”

祁善急着要回被子，安慰道：“比以前好。”

祁善洗澡出来，发现周瓒趴在床上，衣服倒穿齐整了。她起来时他还呼呼大睡，怎么都摇不醒。

“谁要你这个花和尚，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祁善拒不承认。

“用不着，他在小善房里。”沈晓星说。

周瓒的笑声震颤着两人身体相贴的部位，“这回大家都看到我被你占了便宜，你还想赖账，别说你妈会收拾你，我妈也饶不了你！”

住在最近一座房子里的周启秀也起了，正在院子里做伸展运动。看见老友，周启秀笑呵呵地隔空喊话：“小善赖床了吧，年轻人都这样。阿瓒也没起来，我等下得去叫他。”

祁善丢了魂一样坐在竹榻上。周瓒过去安慰她：“都知道了倒省事，免得我们开口。”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主动提起“从前”，不再咬紧牙关坚称“什么都没发生”，横亘在两人之间多年的坚冰消融起来也是瞬间的事。周瓒面色稍霁，心中更是安定。他不必再执着于从前，哪怕现在也不完美，怕什么，他有明天在手，日子还长。他把祁善罩进被子里，过了一会又问：“以前不可能没及格吧……”

“嗯，你爸妈来敲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现在他们肯定在我爸那边。”

石阶陡峭，背着人行走不易，周瓒把祁善的身体往上颠了颠。他像是感应到她的赧然，真有意思，她耻于和他讨论细节，逼急了却将他的评分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然而这正是周瓒所熟悉的那个祁善，他的善夫子。

“什么？！”祁善嚼出他话中之意，跑到门前又止步回望，大惊失色，“我妈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