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萌芽 第八节(第2 / 2页)
我是在校门口兴高采烈地跟秦川和大龙聊天时,突然被秦川拉住的,他不由分说脱了他的格子衬衫,上前两步把我紧紧裹在了里面。
我正闲极无聊,看见他来了,迅速把小愉抱回屋里,转身就往外跑。奶奶刚包了饺子,从厨房出来差点被我撞一趔趄,气得她大声喊:“又野去了!小心长安街戒严你回不来家!”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大姨妈”都这样,对比它之后每次的来势汹汹,它最初出现的时候是那么悄无声息,以至于最先发现的竟然不是我本人,而是秦川。
我也不理她,出了院门一巴掌拍到秦川身上,“走吧!上哪儿玩去。”
1997年,香港要回归了。和回归日期一起日益临近的,是我的生理期。
“哎哟,我不系!屁帘儿似的多难看啊!”
我既不是特殊体形,学习也不算差,但是在上交的学生名单里,作为文艺委员的刘雯雯就是没把我的名字写上去。她没问班主任的意见也没问我的意见,就那么理所当然地把我给忽略了,当然,事后也没人对此提出异议。只有我自己愤愤地跟秦川抱怨,可他却大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天天在日头下面晒着跳什么《掀起你的盖头来》才真该抗议呢。
“你快点!”秦川急了,干脆自己来帮我挡。
7月1日那天同学们早早就去学校集合了,我一个人闷在院子里陪着小愉一起数喇叭花的花籽。小愉是我小叔的女儿,是秦川他们搬走那年出生的,整比我小了一轮。她大舌头,从小喊不准我的名字,总把“乔乔姐姐”喊成“乔乔仔仔”。闷热的天气,不能去天安门看热闹,又被小屁孩追着喊“乔乔仔仔”,实在令我心烦得不得了。
“为什么?我不!”我以为是他不怀好意的恶作剧,不配合地挣扎。
“跳舞去呀!”秦川揽着站在一旁帮忙推车的大龙。
正郁闷着,院门忽然打开了一道缝,一个捏着鼻子细声细气的声音传了进来:“乔乔仔仔,出来玩!”
“你快把衬衫系腰上!”他很不自然地说。
是秦川。
“你干吗?”我莫名其妙。
他知道自己不被我奶奶待见,只要遇见我奶奶总会被数落几句,要么说他头发长,要么说他衣服邋遢,有好几次还差点被老太太闻出身上的烟味。所以他每回找我连院门都不敢进,都要先观察地形,确认没有我奶奶在周围转悠,才敢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