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改嫁本是平常事（第1 / 10页）

李富贵。

她还记得没米下锅时，他们两人晚上一起去摸螃蟹，在哗啦啦的河水边，在呼啦啦的芦苇中，他们在星月之下等着螃蟹，映照在水面上的星星点点笼罩在他们周身，世界如梦如幻。

周围似有若无的香气，如同有形的水波一样，暗暗袭来。整个世界，也像是在轻轻晃动。

她毫不犹豫就叫他辞职不干了，即使他们真的没有钱。但她想，应该还是，可以让李富贵做更合适一点的工作的，他文武双全的人生怎么可以浪费在讨好别的家庭主妇上。

在走到小径深处时，他假装不在意地一回头，后面的林间安安静静，微风中片片红叶回转，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

“可……可是，我们已经成亲了……”

十月十五灯不灭，通宵达旦。

“多多，别喜欢李富贵了，谁叫他……没有钱。”王发财淡淡地说，“我理解你这种穷怕了的感觉，毕竟，你跟着李富贵，没有钱，整天为了生活而奔波忙碌，有什么意思。你现在不和他在一起，岂不是更好吗？”

可能是被外面的灯光刺得睡不安宁，也可能是白天出去走得太累了，在王发财帮她燃上的那炉香之中，金多多全身瘫软地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不安稳。

王发财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用眼角瞥了树上的那个人一眼，说：“放心吧，你所有的烦恼，都会解决的……只要，李富贵别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也许，以后真的只是陌生人了。

金多多终于摇摇头，低声说：“不……他就这样消失了，我怎么会开心？”

他们只是逃婚的路上偶然结伴的人；他们根本不知道彼此双方的身份底细；他们只是凑在一起过日子的人；她甚至，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相信他对于她，也是如此。

“嗯……说得也是。如果他真的觉得自己对不起你的话，就应该再回来，至少……给你留下休书再走，免得把你害得这么惨。”

他们在一起时，这穷得叮当响的人生里，那些微的甜蜜，其实也是算得上幸福的。

灯光忽然微微一晃，有轻微的脚步声，落在她的耳中。然后，有人轻轻推门进来，越过桌子走向她，他站在床前，凝视了她许久。

和她，既不多金也不多银的金多多，多么相配。

黑影投在她的身上，就像凝固了一般，她胸口微微惊悸，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

李富贵……既不富也不贵的穷光蛋。

李富贵和她，其实并没有真正的联系。

金多多听他越说越和自己心意大相径庭，叹了一口气，推开他站起来，哑着嗓子说：“我先回去了。”

“所以，如果李富贵真的不回来了，从此消失了，我和他，可能这辈子也不会见面，这辈子也没有关系了？”她声音微微颤抖，心里绝望而痛苦，不甘心，不愿意。

“山路崎岖，我陪你一起走。”他说着，从后面追上她，和她并肩在火红的枫树下，踏着红色的落叶，慢慢地往回走。

“放心吧，你们成亲，一没有父母之命，二没有媒妁之言，第三你们是外来人，连户籍都没有，当然你也没有入籍，而且我知道你和李富贵没有任何接触……所以，你们的亲事，并不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