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这个黑暗的朝廷（第2 / 14页）

“还有呢？”她嗓音喑哑，缓缓地问。

即使真的被当作刺客乱刀砍死，即使真的因为冲撞皇长孙而被杖毙……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有一线的机会能救自己的父亲，无论如何，她都要紧紧把握住。她是真的不愿意，在父母绝望之后，还一个人在这个世上苟且偷生。

原来如此。他是，不肯看到她会有幸福的未来吧？

她的脸上，眼泪簌簌落下，绝望而认命。

有一两片雪刚好落进她的脖颈中，冰冷的雪花融化在她的肌肤上，一股冷气顺着脊椎冒上来，她原本一片空白的大脑中，忽然因为这种冰冷，猛地呈现出一个自己都觉得不敢置信的念头——

听到她绝望而干涩的嗓音，他慢慢地将她推开一点，看了看她。

去求一求皇长孙吧……

她用力地呼吸着，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艰难地点头，轻声说：“好……”

“难道跟我在一起让你这么痛苦？难道我真的让你这么讨厌？”他不由自主地怒吼出来，愤怒无法发泄，他抓起身边那柄玉如意向墙角砸去，“哗啦”一声，无瑕的白玉碎了一地。

骤然从温暖的阁内出来，外面的寒风激得夜莺全身僵硬冰冷。雪越下越大，远远近近的亭台楼阁和花木台阶全都淹没在白雪之中。

她无力的身体顺着柱子慢慢滑下，跌坐在地上。她没有站起来，也无力再站起来了，只是将自己的脸埋在膝上，无声地流泪。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他慢慢地放开她，转过身，问：“怎么了，不甘心吗？”

当今皇上的长孙，太子唯一的儿子，即将成为天下之主的人……如果他愿意的话，一定能帮助自己的父亲。

是断绝了她，此生永远的幸福可能。

她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也听到回廊上传来的繁多而有序的脚步声。这样的人出行，身后自然跟着众多的护卫，她这样毫无身份地位的人，又没有经过通报允许，忽然扑出去拦住他喊冤，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拖下去杖毙。

“忘记李富贵，安安心心地待在我身边，永远不要离开。”

可是……楚聿修不愿意帮她，那么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有人快步从外面走来，轻声对她们说：“快去避一避，皇长孙过来了，免得冲撞了贵人。”

他的心口涌起深浓的愤怒与痛楚，以至于害怕看到她用这样的表情对着他，就像他是吞噬她所有幸福的恶魔。

那个侍女“啊”了一声，赶紧拉着夜莺的袖子，示意她往旁边避让。

他得到她的这一刻，却让她这么痛苦悲哀。

夜莺本来就精神恍惚，由着侍女把她拉到了游廊的墙壁之后，站在了角落里。那里一角粉墙，种了三两株芭蕉，现在芭蕉叶上正覆了厚厚的雪，被她的身子一撞，积雪簌簌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