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共同渡过（第2 / 12页）

南阳点点头：“我们一起考出好成绩。”

沈愿经常听见她在病房里大哭大闹，有一次沈愿从她的病房门前经过，看见她满脸都是泪，仰头瞪着父母：“要我截肢，还不如给我申请安乐死！”

“好了，时间到了，这位同学，把笔放下吧。”监考老师说。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久久流连，像是没想到还能再看见她。她的眼泪汹涌而出。

交卷铃响，同学们陆陆续续去交卷，沈愿一看自己还有两道大题和作文没有写，傻眼了。

他锁骨下有一个硬币大的肿块，一个纽扣型针管直接插在上面，那是植入式中央静脉导管，用于输液。

考试时，她一边做试卷一边想着在医院做手术的南阳。手机放在口袋里，她总疑心手机在振动，不时伸手去碰。林嘉星看在眼里，觉得她有点魔怔了——除了关心生病的南阳，难道她就没有自己的生活了吗？

他是林嘉星啊！他一向鄙视软弱，怎么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她看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比从前温柔，他的心脏忽然仿佛空了一下。

沈愿察觉到异样，抬头看去，撞上了他的目光。她看见了他眼底来不及收回的不安与软弱，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整个寒假，沈愿几乎每天都往医院跑。南阳仍然在ICU住着，他的身上插着管子，护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检查他的输液和排尿的情况，为他翻身，等等。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知觉，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

林嘉星站在门口看了她半天她都没察觉，看着她为别人这么担心难过，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在生死疾病面前，他能说什么呢？自从那晚听了她说的那番话后，他想了很多从前从没想过的问题，他回忆起两人过往的相处画面，产生了一个他不敢承认却又不断在脑中盘旋的念头——是不是自己亲手把她推远了。

他每天要服用大量药物，有些会对身体产生很大的副作用。他的身体情况并没有因为手术变好，反而变得越来越虚弱。长时间地躺着令他的精神状态也变差了，他变得寡言少语，有时甚至根本没有说话的力气。他就静静地看着沈愿，听她说话，或是看她走进走出。

两人的考试转眼即至，沈愿在去教室的路上发了条短信给南阳，他没有回。

沈愿从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得难过或是担忧，他精神好时，她就给他说些有趣的事情，比如医院里的八卦。她假装看不见他的虚弱，尽量像从前一样和他相处。她还买了一台相机，每天拿在手里，哪怕一朵好看的云、一棵笔直的树都要拍给他看，希望这些美丽的事物可以给他力量，帮助他撑过难关。

关于他的病和手术，沈愿在医院偷偷打听了很多，也查了很多相关资料。知道得越多，就越感到心惊。医生说，术后的化疗和可能引起的一系列并发症对病人而言都是非常难熬且凶险的。知道这些后，她每每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南阳，看见他的笑，都感到心痛无比。

这一层住的基本都是骨癌患者，走廊上常有偷偷从病房走出来哭泣的父母，大家相互安慰。其中有一个女孩儿刚住进来没多久，才十一岁，因为癌症，要进行截肢手术。

沈愿在一旁看着，无比心酸。她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却又不敢碰他，只能用眼睛一遍遍地看。

沈愿一个人坐在教室里盯着手机看，时不时按一下。沈愿想打过去，又生怕会给南妈妈造成压力。毕竟躺在里面的是她儿子，她比沈愿要更着急。

进ICU后的第三天，南阳的血压终于恢复正常，人也跟着苏醒了。但他的身体还是非常虚弱，直到第七天，医生才为他撤去了呼吸机。虽然他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情况仍不容乐观。

沈愿只好起身交卷，交卷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看有没有短息和来电。南妈妈说过，南阳从手术室出来后，她会第一时间给沈愿打电话。没有通知就说明还在手术中，算算时间，已经有两个小时了。

南阳醒来后看见沈愿，说的第一句话是“阿愿，你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