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轻易示人的温柔（第1 / 12页）

她再次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得流出来了。

沈愿站在门外看他，他坐在戚奶奶身边，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他的举止是那么自然，像是在陪伴自家亲人，眉目间竟还多了些许平常没有的温柔。这个样子的他与平常全然不同，与南阳与生俱来的温柔也不同，他的温柔一面让人觉得仿佛他内里藏有什么力量，是不轻易示人的。

十二月，云上成立二十周年。

这是一首外国民谣，轻快的曲调中含着一丝哀愁。他低声吟唱，就像是早春的风吹过溪水和森林，清新动听。

上了车，沈愿才看见他手背和胳膊上红红的一大片，看样子是用力搓洗了很多遍，伤到了皮肤表层。她看着他，脑海里自然地浮现出他眉头紧皱，在卫生间里的水池前嫌弃地一遍遍冲洗着那些污秽的样子。但他没有因此抱怨戚奶奶一句，没说一句刻薄话。

赵妹儿见她一个人过来，疑惑地问：“林嘉星呢？”

林嘉星察觉到她的注视，转头没好气地冲她嚷：“看什么看！”

沈愿从休息室出来时，太阳已经落山，天空变成了青灰色。

他心里正气着呢。他一直都保持着光鲜亮丽的外表，可偏偏刚才被她看见了他一团糟的脏样。他可不希望她把那个样子的他记在脑海里。

“你衣服呢？”沈愿问。

两人说着话，林嘉星从前廊走过来。他已经把外套脱了，只穿着一件短袖衬衫。

三人一起往外走，他毫不在意地说：“扔了。”

沈愿想着赵妹儿的话，心里莫名有一些感触。她轻声说：“也许我们连自己都不曾真正了解。”

“扔了？”

沈愿一边喂戚奶奶喝水，一边按护士铃，很快就有护士赶来照顾戚奶奶，给她服药。

沈愿忍不住哈哈大笑：“小破孩。”

他向来爱干净，一件衣服从来不肯穿两天，沈愿看他果然皱起了眉，但意外的是他没有发火，还用另一只手给戚奶奶拍背。

“沈愿！”他气得一下跳起来，头撞在了车顶上，他愣了愣，满脸气恼地瞪着她。

沈愿的沉思被戚奶奶的咳嗽声打断，林嘉星忙给戚奶奶顺背和倒水。他从没有照顾过人，因此显得手忙脚乱。沈愿赶忙进去，刚接过林嘉星手里的水杯，戚奶奶忽然身体往前一倾，“哇”一声吐出来，呕吐物溅得到处都是，还有一些吐在了林嘉星的手背和胳膊上。

赵妹儿点点头：“嗯。不过或许从前我们也没有真的了解过他。”

林嘉星转头睨她一眼：“不然呢？留给你做纪念？”

“你有没有觉得林嘉星这一年来变化挺大？”沈愿问。

看吧，又露出了张狂不友善的本性！沈愿与赵妹儿对视一眼，两人抿着唇笑了。

沈愿把刚才发生在休息室的事情说了一遍，连赵妹儿也觉得不可思议，她摇头感叹：“以为他只是勉强做做样子就算了，没想到他还真肯照顾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