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 / 4页）

“不相干的！”老张摇摇头说，就再也不讲话了。我默然地看了他一会儿，这老人一定知道什么，或者也知道海珊是怎么死的，但他绝不会再告诉我什么了。我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就向房子走去。思尘已起来多时，思美正等着我一起吃早饭。

“起来吧，我们走走，别再谈这些让人丧气的事情！”

我在荷池边的山子石上坐了下来，看着老张弄，老张一面用钩子勾着败叶，一面说：

“哪一篇？”

“现在不弄，等会儿少爷要不高兴的。”说着，他看了我一眼，突然说，“以前徐小姐最喜欢听雨亭，每天都要到这儿待一个下午，她说荷花的香味最清爽了，比玫瑰花好。老爷生前也喜欢听雨亭。”

“昨天晚上，思美拿了一篇你的小说给我看！”他说。我们沿着小径慢慢走着。

“徐小姐一定很美，是不？”我知道他说的徐小姐是指海珊，不禁冲口而出地问，大概心中多少有点属于女性的嫉妒。

……

“我想，就是学校和家庭已经够你写了！”

那是个早晨，我起了个绝早，思尘兄妹尚未起床，我独自溜进了园里，在听雨亭旁边，我看到方家的旧仆老张正在捞取荷花池里的败叶残枝。他是个背脊已经伛偻的老人，有一张满布皱纹的脸。我停下来，他对我含笑招呼：

“可是我的东西就很肤浅，不深刻，我的材料离不开学校和家庭。我的生活经验太少，假如你要我写一篇东西描写矿工，我一定会写出一篇非常可笑的东西来。”

“唐小姐，早。”

“随时都可以！”我说。

“很美，当然的，她父母都漂亮……”老张忽然错愕地停住口，茫然地望了我一眼，就闷声不响地去勾叶子了。

“什么时候，让我帮你画张像？”

“父母？她的父母是谁？”我追问。

方思尘站起身来，他比我高半个头。他低头望着我，脸色又开朗了起来：

“你很能把握人的感情。”他说，“看你的小说，不会相信你是个二十岁才出头的女孩子。”

“早，”我精神愉快地说，“要不要我帮你的忙？”

“最糟的一篇，事实上，没有一篇好的，我正在摸索中，我十分希望把我所看到的，接触到的写下来，但总是力不从心，我缺乏练习，也缺少经验。”

“不，当心弄脏鞋子。”

“题目叫‘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