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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洁舲 第12章(第1 / 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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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静脉注射!她早就学会了所有护士的专长!秦非放开宝鹃,冲到隔壁的配药间去。好半晌,他出来了,脸色如纸般刷白刷白。

精神被轻视,肉体被侮蔑。

“宝鹃,我们还剩多少瓶生理食盐水?”他问。

秦非砰然一声把书合拢,眼色惨淡。是了,火花。她所谓的火花。她要以生命交换的火花,那一刹那的美!对她而言,这一刹那的美已经得到又失去了,以后的生命不会再美了。这一瞬间,他想起了洁舲和他谈过的所有的话:“生时丽似夏花,死时美如秋叶”,“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他再从书架上取出三岛由纪夫的全集,一本本翻过去,有一页稿飘了下来,上面是洁舲的手抄稿,但是她改动了几个字:

结束悲剧才是永恒的美丽!

这首诗的后面,她还另外写了一首小诗:

洁舲写于一九七六年春

而诗意的风采也将消失。

秦非闭了闭眼睛,把纸条塞进牧原手中。他心里已经雪亮雪亮,完全明白了。洁舲的预感,一向强烈,一九七六年春,几个月前的事了!她早就写好了这张纸条,早就给自己准备了退路!她把纸条夹在三岛的书中,是因为她和他谈过三岛对死亡的看法,一种凄凉悲壮的美!如果她有朝一日,面临到今天的局面,逃不掉生命加诸于她的各种“无奈”,而让所有“重建”的美丽都又化为丑陋。她会结束自己,她会去追寻那“永恒的美丽”!世界上只有一种“美丽”是“永恒”的,那就是在“风采消失前”的“死亡”。秦非呆怔了几秒钟,什么都不必怀疑了!洁舲连他会到三岛由纪夫的全集中来找她,都已经事先料到了!他回头去看牧原,后者的脸上已毫无人色,眼中充满了极端的悔恨、绝望、和恐惧!他也懂了!他终于也了解洁舲了!只是,恐怕他已经了解得太晚太晚了!

安详地沉沉睡去。

那就只有——

切莫为生命的终去而叹息,

当未来只剩下丑陋空虚,

更无须为死亡而悲泣,

易感的心早已磨钝,

“宝鹃!”秦非沙哑地喊了出来,“去査所有旅社投宿名单,虽然是大海捞针、总比不捞好!张嫂,去报警!再有,医院……医院……”他抓住了宝鹃:“宝鹃,如果她安心想死,她会采取什么方法?”

淫荡非我愿,纯洁何所觅?

“静……静……”宝鹃的牙齿打着战,“静脉注射!”

欢乐易逝去,喜悦变了质,

当幸福已像火花般闪过,

生命的无奈是深沉的悲剧,

当诗意不再诗意,

让一切静止、静止、静止。

当美丽不再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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