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豌豆花 第6章（第1 / 4页）

是啊！玉兰妈妈没做歹事，光宗、光美、秋虹都那么小，那么好，那么可爱的！好心有好报，妈祖娘娘会保佑他们的！可是，妈祖娘娘啊，你在哪里呢？为什么风不止？雨不止？滔滔大水，要冲散大家呢？妈祖娘娘啊，你在哪里呢？迷糊中，她仿佛回到几年前，大家在山上大拜拜，拜“好兄弟”，可是，爸爸却跟着“好兄弟”去了。

“是我。”鲁森尧的声音像破碎的笛子，“鲁森尧，还有豌豆花！”

想着爸爸，她脑中似乎就只有爸爸了。

“是谁？阿龙吗？阿升吗？是谁？是谁？”

她几乎做起梦来，梦里居然有爸爸的脸。

有人伸手来抓木板，木板好一阵摇晃，鲁森尧慌忙说：

她想回答万家阿伯的呼唤，可是，自己喉咙中竟发不出一点声音，过度的惊慌、悲切、绝望，和那种无边无际的恐怖把她抓得牢牢的。而且，她开始觉得四肢都被水浸泡得发胀了。

“不用了！我抓住树枝，稳住木板就行了！树上人太多，也承不住的！唉唉……唉唉！秋虹和玉兰都不见了！”他又悲叹起来，“唉唉唉！唉唉！”

豌豆花依稀明白，这树上是万家阿伯和他家媳妇阿莲、儿子阿明，万家三代同堂，人口众多，看样子也是妻离子散了。

“噢！喚！噢！”他的悲叹又引起阿莲的啼哭。

立刻，树上老的、年轻的，好几个祈求而兴奋的声音在问：

杨腾站在矿坑的入口处，对着她笑，帽子戴歪了，她招手要爸爸蹲下来，她细心地给杨腾扶正帽子，扶好电瓶灯，还有那根通到腰上的电线……爸爸一把拥住了她，把她抱得好紧好紧啊！然后，爸爸对她那么亲切地、宠爱地笑着，低语着：

“阿龙哪！阿龙！是阿龙吗？是阿龙吗？”

“豌豆花，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是全世界最美丽最可爱的女孩！”

“免哭啦！阿莲！阿明！”一个老人的声音，嗓子哑哑的，“我们家没做歹事，妈祖娘娘会保佑我们！阿龙会被救的，阿升他们也会好好的！免哭啦！我们先把豌豆花弄到树上来吧！豌豆花！豌豆花！”

“嗬嗬！嗬嗬！嗬嗬嗬……”

“嗬，嗬嗬！嗬嗬！阿升，富美，嗬嗬……”另一个年轻男人也在干号着。树上的人似乎还不少。

哭声、悲叹声、水声、风声、雨声、树枝晃动声……全混为一片。豌豆花的神思开始模糊起来。昏昏沉沉中，万家阿伯的话却荡在耳边：“我们家没做歹事，妈祖娘娘会保佑我们！”

“噢！噢！噢！”女人又哭了起来，“阿龙哪！阿龙哪！阿龙……阿龙……噢！噢！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