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3 / 4页）

“我明白，”他点点头，郑重地说，“我答应你，我不会让你感到任何不快。”

“该的，你该有。”云楼固执而苦恼地盯着她。

小眉看着他，她立即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这个男人了解她！她想，他了解的不止她嘴里所说的，还有她心里所想的，甚至于她那份埋藏在心底的自卑。她握着咖啡杯子，深深地啜了一口，突然，她有些懊悔了，懊悔刚刚对他说得那么绝情。她勉强地笑了笑，掩饰什么似的说：

“好吗？”她再问。

“滑稽！”小眉叫着说，“我看你这人神经有问题，我真后悔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好了，假如你没有故事讲给我听，我要走了！”

“我尊重你的意见。”云楼低沉地说，“如果我使你厌烦，我不会去打扰你的。”

“我很清楚，”云楼继续盯着她，他的眼睛是燃烧着的，“你不叫唐小眉，你的真名字是杨涵妮！”

小眉笑了笑。

“而我呢？你知道我出身在什么环境里吗？我母亲是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的，我父亲是音乐家，他自封的音乐家，没有人欣赏的音乐家，他给了我一份对音乐的狂热，和对生活的认识，我七八岁的时候，就做全体的家务，侍候一个永远在酒醉状态下的父亲……”她笑了，凄凉而带点嘲讽的，“你看！我不是你的涵妮！看她的画像我就知道了，她该是那种玻璃屋子里培植出来的名贵的花朵，我呢？我只是暴风雨里的一棵小草，从小就知道我的命运，是被人践踏的！你看，我不是你的涵妮，我不知道你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错误！”

“是的。”

云楼注视着她，深深地注视着她，是的，这不是涵妮，这完全不是涵妮！从她那坦白的叙述里，从她那坚定的眼神里，他看出她是如何在生活的煎熬下，挣扎着长大的。她和涵妮完全不同，涵妮柔弱纤细，她却是坚强茁壮的！他坐正了身子，点了点头，说：

“我才被你弄糊涂了呢！”小眉叫，“你不是说有故事要讲给我听吗？”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去，我不会勉强你！”

“荒谬！”小眉说，“你怎么了？你完全语无伦次！”

“并不是厌烦，”她宁静地说，“只是没有意义，我不习惯于让人在我身上去找别人的影子。”

“你该有另外一个名字，另外一个姓！”

云楼了解了，一种激赏的情绪从他心头升了起来，这是个倔强的灵魂啊！尽管生活在那种半沉沦的状态里，她却还竭力维持着她的自尊。

“为什么？”

“哦，对不起，”云楼慌忙说，“请原谅我。”他望着她，她那受惊的样子和涵妮更像了，他摇了摇头，“我是真的被你弄糊涂了。”

“那么，这事就这样结束了。既然已经证实了我不是涵妮，我希望你也别再来打扰我，好吗？”

“你——？”小眉吃惊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你吓了我，孟先生。”她怔忡地说，真的受了惊吓。

云楼凝视着她，没有说话。

“噢，别走！”云楼紧张地扑过去，忘形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请求你别再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