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1 / 4页）

“我要你去，”云楼说，温柔地凝视着她，她那两只瘦小的手仍然停留在他的手掌中，“你知道，充足的睡眠可以使你强壮起来，强壮得像翠薇一样。”

涵妮望着他，一层红晕涌上了她的面颊。

“到那时候，你也带我出去玩？”她问，很孩子气的，带着满脸的期盼。

“你不要羡慕翠薇，涵妮。你有许许多多地方都比她强，你看，你能弹那么好的钢琴，能唱那么好的歌，她还要羡慕你呢！来吧，振作起来，弹一支曲子给我听听。还有，记住不要流泪，眼泪会伤害你的眼睛，你不知道你的眼睛有多美。”

“一定！”他许诺地说。

“够了！”他叫，“你累了。”

她弹了起来，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脸。她的手熟练地拂着琴键，那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飞掠过去，带出一串串柔美的叮咚之声。她重复着《梦幻曲》，一遍又一遍，直到他不忍心地抓住了她那两只忙碌的小手。

“我不累。”她的眼睛清亮如水，而又热烈似火，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我不累，如果你要听。”

“《梦幻曲》。”他说，舒曼的这支曲子一直对他有极深的感应力，“多弹两遍，我喜欢听。”

他瞪视着她，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从没有一个女孩这样震动他，这样弄得他全心酸楚。

云楼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他振作了一下，掏出手帕来，出于本能地，他为她拭去了脸上的泪痕。然后，用故意的、轻快的口气说：

“好的，那么我就去睡。”她顺从地站起身来，依依地把手从他掌中抽出来。阖上了琴盖，她转过身子，真的向楼梯那儿走去。他情不自禁地跟着她到楼梯口，她忽然站住了，抬起头来看着他，低低地，急促地，而又祈求似的说：“明天你不出去，好吗？”在他没回答以前，她又很快地说，“我弹琴给你听，弹《梦幻曲》，很多遍很多遍。好吗？”

“我不懂。”她说，“我但愿有翠薇一半的活力。”

他的心痉挛了一下，这女孩祈求的眸子使他悸动。

“愿意的！”她轻喊着，眼睛里闪着光彩，打开了琴盖，她仰着头望着他，“你要听什么？”

“我要你休息。”他说，声音喑哑，“你应该去睡觉，夜已经很深了，是不？去睡，好吗？”

“真的，不哄你。”他站起身来，倚在钢琴上面，“你不愿弹给我听？”

“如果你要我去睡，我就去。”她说，像个听话的、要人赞美的孩子。

“你在哄我。”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