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3 / 5页）

“你的事，你的生活，你的家庭……告诉我香港是怎样的？你有弟弟妹妹吗？”

“如果我知道你在听，我会弹得好一些，”她微笑了，忽然有些羞涩，“不过，如果我知道你在听，我就不会弹了。”

于是，他开始述说起来，他说得很多，他的童年，他的家庭，他的抱负及兴趣……她津津有味地倾听着，很少插口，每当他停顿下来，她就扬起睫毛，发出一声询问的声音：

“是吗？”孟云楼说，“我听不出来。”这倒是真话，他的音乐修养绝对无法挑出她的错误来。

“哦？”

“真的？”她不信任地问，“你撒谎。”

她又笑了笑，不胜娇怯地。然后，她站了起来，用手抱着裸露着的手臂，瑟缩了一下说：

“真的。”他严肃地说，“我发誓。”

“我不是客人，”孟云楼的声调竟有些急促，他发现自己急于要获得这女孩的信任和友谊，“我要长住在这儿，你看我会变成你们家的一份子。”

她又笑了，要换得她的喜悦是件相当容易的事。拉了拉衣角，她把身子倚在栏杆上，愉快地说：

“哦，”她发出一声轻哼，脸陡地发红了。看到那过分苍白的面颊上涌上了红晕，竟使孟云楼有阵心旌震荡的激动。“你笑我了？”她问，“我弹错了很多地方。”

于是，他又说了下去，为她而说了下去，因为她是那样有兴味地倾听着。其实，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叙述有什么新奇之处，他的一切都太平凡了，典型的家庭，按部就班的读书……可是，她的目光使他无法终止。就这样，他们并坐在楼梯的梯阶上，在这夏季的深夜里，一直倾谈了下去。

“是的，几乎是你刚刚开始弹，我就坐在这儿听了。”他说，盯着她看，他无法把自己的眼光从她脸上移开。

夜，越来越深了，他们已不知谈了多久，孟云楼已经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这是他到杨家的第一天，面前这个少女还是他第一次谋面的陌生女孩，他述说着，说起了他和父亲的争执，为了学艺术而引起的反对，涵妮用一对充满了同情的眸子注视着他，那样地代他忧愁和委屈，让他感到满腹温柔的感动。然后知道他的争执获得了胜利，她是那样由衷地为他喜悦，更使他充塞了满怀的激情。

“你听了很久吗？”

“我从不弹给别人听，我是说弹给——客人听。”

“告诉我一些你的事。”

她抿着嘴角一笑，那样子像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不谙世事的，楚楚可怜的。

“我的事？”他有些不解。

“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