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2 / 6页)
“不用说了,我都了解,”雅筠说,“你多少吃一点吧!”
涵妮,在我回来之前,请帮我把那些画整理一下,好吗?别让它积上灰尘啊!
我怎能离开你,
我会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分分秒秒想你!
于是,她开始唱了,坐在床边,她低低地、温柔地、反复地唱着那支歌:
楼
云楼垂下了头,他知道雅筠的深思熟虑是对的,他只是抛不开涵妮而已。抛不开这份牵挂,抛不开这份担忧,抛不开这份刻骨铭心的深情。
在一处永绸缪,
“好了,云楼,”杨子明说,“你大概地收拾一下东西,也早点睡吧,多少总要睡一下的,明天之后恐怕会很忙碌。涵妮,你放心,交给我们吧,总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不会不疼的。”
愿今生长相守,
“我知道。”云楼苦涩地说。睡,今夜还能睡吗?一方面是对涵妮牵肠挂肚的离别之苦,一方面是母病垂危的切肤之痛。睡,怎能睡呢?
“不要,”云楼捉住了她的手,喉中梗着一个硬块,语音是模糊的,“我想听你唱歌,唱那支《我怎能离开你》。”
给涵妮一点工作做做,会让她稍减离别之苦,他想。把纸条压在书桌上的镇尺底下,他下了楼。杨子明和雅筠都在楼下了,雅筠想勉强他吃一点东西,但是他面对着那份丰富的早餐,却一点食欲也没有。推开了饭碗,他站起身来,满眼含着泪水。
“还痛吗?我给你揉揉好吗?”
“杨伯伯,杨伯母……”他艰难地开了口。
云楼只得躺在床上,盖上棉被。雅筠退出了房间,涵妮坐在床前的一张椅子里,洁儿躺在她的脚前。她就坐在那儿,静静地看着云楼。云楼也凝视着她,带着深深的凄苦。那张白晳的小脸那样沉静,那样温柔,那样细致……噢,涵妮!我能够马上再见到你吗?万一……万一母亲……噢,不会的!不会的!绝不会的!他猛烈地摇着他的头,涵妮立即受惊地俯了过来:
信我莫疑!
这是最漫长的一夜,这也是最短暂的一夜。云楼好几次打开房门,凝望着走廊里涵妮的房间,多少欲诉的言语,多少内心深处的叮咛,却只能这样偷偷地凝望!又有多少次,他仁立窗前。遥望云天,恨不得插翅飞回香港,“父母在,不远游。”他到这时才能体会这句话有多深刻的道理!十月怀胎,三年哺乳,母亲啊,母亲!
你常在我心头,
黎明终于来临了,一清早,雅筠就起身了,叮吁厨房里给云楼准备早餐。云楼的随身行李,只有一个小旅行袋。他房内的东西完全没有动,那些画幅,依旧散乱地堆积着,大部分都是涵妮画像,他最得意的那幅涵妮的油画像,早就挂在涵妮的卧室里了。在画桌上,他留了一张纸条,上面轻松地写着:
我怎能将你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