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2 / 6页)
“涵妮呢?”
“不,不要,”涵妮在床上摇着头,“我很好,我不要医生。”她一向畏惧着诊视和打针。
“早就睡了。”
“谁?”杨子明的声音。
“云楼,你别离开我!如果你回香港,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真的,云楼。”
“我,孟云楼。”
这儿,云楼在涵妮的床沿上坐下来,彼此深深地凝视着对方。涵妮的眼睛里,带着份柔弱的、乞怜的光彩,看起来是楚楚可怜的。蠕动着那起先发紫、现在苍白的嘴唇,她祈求似的说:
室内沉寂了一下,然后,杨子明的声音说:
她扬起睫毛来,瞅着他。
这封信在香港引起的是怎样的风潮,云楼不知道。但是,数天之后的一个晚上,云楼和涵妮全家都坐在客厅中烤火。涵妮病后才起床,更加消瘦,更加苍白,更加地楚楚可怜。雅筠坐在沙发上,正在给涵妮织一件毛衣,杨子明在看一本刚寄到的科学杂志,云楼和涵妮正带着深深的醉意,彼此默默地凝视着。室内炉火熊熊,充满了一种静谧而安详的气氛。尽管窗外朔风凛冽,寒意正深,室内却是温暖而舒适的。
“你又要赶我走!”她噘着嘴说。
……我宁可做父母不孝之儿,不能让涵妮为我而死,今冬实在无法返港,唯有求父母原谅……
“我不要你像现在这样苍白,”云楼说,凝视着她,深深地,“我要你红润起来,为我红润起来!”
云楼留了下来。雅筠望着这一对年轻人,摇摇头,她叹了口气,走出了房间。
“你进来吧!”
“别走,云楼。”涵妮软弱地说。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他几乎从未进过杨子明夫妇的卧室,这是间宽敞的大房间,除了床与梳妆台之外,还有张大书桌和一套三件头的小沙发,杨子明是经常留在这房间里看书与工作的。这时,雅筠正坐在床沿上,脸色沉重而凄凉,眼睛红肿着,显然是哭过了。杨子明坐在书桌前面的转椅里,深深地抽着烟,室内烟雾弥漫,有种说不出来的凝重的气氛。看到他走进来,雅筠抬起一对无神的眸子,看了他一眼,问:
“好吧!看看情形再说。”雅筠把涵妮的棉被掖了掖,“我们出去,让她休息一下吧!”
于是,这天晚上,他写了封最坚决、最恳挚的信回家,信中有这样的句子:
涵妮顺从地走上了楼梯,走进了卧室。
“涵妮,我决不离开你!我发誓!没有人能分开我们,没有人!”
深夜,云楼确信涵妮已经熟睡了之后,他走到杨子明夫妇的卧室前面,轻轻地叩了叩房门。
云楼的心脏被绞紧,压碎了。抚摸着涵妮的面颊,他拼命地摇着他的头,含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