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3 / 6页）

“涵妮！”他低低地呼叫。

“您可以不顾虑涵妮，但是我不能不顾虑涵妮，杨伯伯！”他冷冷地说，“好，你们要我走，已经不是第一次，我如果不是为了涵妮，也早就走了！现在，我走！但是，我带涵妮一起走！”他站起身来。

涵妮看来十分软弱，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是紫色的，用手握紧了胸前的衣服，她显然在忍耐着某种痛苦。看到自己造成的这种后果，看到涵妮的不胜痛楚，不胜柔弱，云楼觉得心如刀绞。抱着她，他走上了楼，她那轻如羽毛的小小的身子紧倚在他怀中，显得那样娇小，那样无助。他把她抱进了她的卧房，放在床上，用棉被裹紧了她。然后，他坐在床沿上凝视着她，眼泪充塞在他的眼眶里。

“坐下！”杨子明再度说，“年轻人，你是多么鲁莽而不负责任的？你带涵妮去？你带她到哪儿去？”

“她在发冷。”

“杨伯伯！”他惊喊。

“她怎样？”

“坐下！”杨子明说，再喷了一口烟，他的声音是庄重的，权威性的，“当初我留你住在我家，就是一个错误，接着又一错再错地让你和涵妮恋爱，现在，我们不能继续错下去了，你必须走！”

云楼取了热水袋，走下楼去灌热水，雅筠正拿了涵妮的药和开水走上楼，望着他，雅筠问：

“要请李大夫来吗？”

“把房门关好。”杨子明说，语气庄重而带点命令意味。“到这边沙发上来坐下！”

下了楼，他到厨房里去灌了热水袋，回到涵妮的卧房。涵妮刚刚吃了药，躺在那儿，面色仍然十分难看，雅筠忧愁地站在床边望着她。云楼把热水袋放在涵妮的脚下，再用棉被把她盖好，她的手脚都像冰一样地冷，浑身发着寒颤。云楼对雅筠看了一眼：

云楼听命关好了门，走过去坐了下来。他看出杨子明夫妇那庄严而郑重的神色。不安和恐慌的感觉在他心中越积越重，他看看雅筠又看看杨子明，志忑地说：

“我不会回香港了！”云楼坚定地回答，“我要留在这儿，不顾一切后果！”

“杨伯伯，”云楼锁着眉，凝视着杨子明，“您认为这样做就妥当了？您甚至不顾涵妮？”

“我帮你灌一个热水袋来。”

杨子明迅速地调过眼光来，盯着云楼，云楼第一次发现他的眼光是这样锐利而有神的，是这样能看穿一切，能洞察一切的。

“我好冷。”涵妮蜷卧在棉被中，仍然不胜瑟缩。

“是的，我们一直顾虑着涵妮，就因为顾虑着涵妮，才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到目前，我们无法再顾虑涵妮了，你一定得离开我们家。”云楼迎视着杨子明的目光，他的背脊挺直了。

“是我父亲写来的信？”

“现在不能让你自由了，云楼，”她说，“你得留在我们家里，你不能回香港，一天都不能！涵妮的生命在你手里！”

“是的，”杨子明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他不看云楼，只是瞪着那团烟雾扩散，语音冷而涩，“云楼，我对你很抱歉，你必须离开我们家了！”

雅筠直视着云楼。

云楼惊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