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梦 生命的鞭(第2 / 17页)
“我要想办法改善这种生活,无论如何,要想办法雇一个老妈子,你不能再做这些粗事了。”
“孟玮,你怎么来了?”
“老妈子能做的事,我也都能做。”茵茵说,“玮,你只管画你的画,家务事你别管。”
孟玮这一凶,倒收到了效果,那司阍的狐疑地走了进去,转告了另一个下人,没多久,孟玮被带进了一间豪华的大客厅。打蜡的地板使他几乎摔倒,四面全是落地的大玻璃窗,紫红色的绒窗帘从顶垂到地,地板光洁鉴人,设备豪华富丽。孟玮在一张沙发上坐下来,刚坐稳,一扇门轻轻一响,闪进一个穿着白衣、披着长发的少女,她对他直奔而来,叫着说:
整理的工作进行得很慢,茵茵虽有吃苦的决心,却连割草都不会。但她一语不发,费了将近一星期,总算把满院的荒草除尽了。室内的家具,大半已被老鼠和白蚁所毁,他们勉强拼拼凑凑,整理出三间房间来,茵茵用毛巾包头,效仿农家女的样子穿短衣裤子,挽着裤脚,爬高下低,抹拭灰尘,又亲自糊窗纸。每到晚上就筋疲力竭地倒在床上,不能动弹。
“茵茵,你不怕苦?”
孟玮抚摸着她,叹口气说:
“孟玮!”胡茵茵叫,“你根本就没有认清我!我告诉你,我和爸爸吵了整整一个晚上,我告诉他,如果不能嫁给你,我就死!”
“茵茵,你跟着我吃苦,我知道,你从没做过这些粗事,你怎么能做呢?”
杭州。
“你来干什么?”胡全灼灼逼人的眼睛紧盯着他。
在西湖边,清波门附近,有一栋小小的木造房子,原先,应该是一栋小巧精致的雅人居处,而今,由于年久失修,早已破烂不堪了。房子原有七八间,现在只整理出三间来,一间做了孟玮夫妇的卧室,一间稍稍清爽一些的,勉强算是客厅,另一间成了孟玮的画室。最初,孟玮把胡茵茵带到这儿来的时候,这里是门歪窗倒,院子里杂草丛生,野兔和田鼠筑巢而居,荒草和藤蔓一直爬到窗格子上。室内更是灰尘满布,蛛网密结。孟玮曾苦笑地说:
“是的。”
“几年没有回来,房子就变成这样了。茵茵,这是我唯一的财产,是我父亲留给我的。”
“我怕我会使你太苦,”他环视着室内,沉痛地说,“你是一朵温室里培养出来的花,移到风雨里去,我怕你会枯萎。如果你跟着我,那种生活可能是你现在无法想象的!”
“如果别的女人能做,我为什么不能做呢?”茵茵说。
“孟玮,你是什么意思?”胡茵茵紧张地问。
孟玮握着她的手,她手上全是伤痕,菜刀割伤的、荆棘刺伤的、热油烫伤的……比比皆是。孟玮吻着这手,眼泪流到她的手上,他坚决地说:
“茵茵,”孟玮沉着声音说,“我来以前,有一腔怒火,要告诉你父亲我要定了你,现在,我想改变主意了。”
“你就是孟玮?”
胡茵茵打量着屋子,微笑地说:
孟玮正要说话,胡全走进来了。和一切大商贾一样,他有一个凸出的肚子和一对精明的眼睛。与一般人不同的,他个子奇矮,双手特大,但是,绝不给人滑稽的感觉,相反地,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使人不敢和他的眼光直接相对。孟玮本能地站直了身子,胡全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个够,才冷冷地说:
“能有片瓦聊蔽风雨,就很不错了,何况还有这样一栋房子,让我们把它整理起来,它会成为我们的皇宫。”
“有了你,无论怎么苦,也是快乐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