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 / 8页）

“我知道你一定会要吃的！”妈妈说，“我给你到厨房去热一热，煨了一锅牛肉汤，你最爱吃的！”

妈妈毫无秩序地诉说着，但我已大致明白了，那天碧潭之畔的陌生男人不是别人，就是何书桓！如果那时我神志稍微清楚一些，能辨出是他的话，我不会跟他走的！他为什么也到碧潭去？除非是跟踪着我去的，他为什么跟踪我？想看看被侮辱了的我是什么样子？想享受他所获得的胜利。回忆“那边”的一幕，我觉得血液又沸腾了起来，妈妈还在自顾自地诉说着：

妈妈到厨房去了，何书桓握住了我的手。我想起那一天他握着如萍的手，不禁叹了一口气。

“怎么？”妈妈呆了一呆，“那天晚上，就是书桓把你送回来的，他说你跑到碧潭边去淋雨，他把你弄了回来。那时候，你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又哭又说又唱……书桓连夜去请医生，你烧得很高，医生诊断不出来，怕你受了脑震荡，不敢挪动你，又说是脑炎……这几天来，我们全吓坏了，你爸爸亲自来看过你一趟，送了好多钱来，书桓这几天几乎没离开我们家，他现在去帮我买菜了，大概马上就要回来了……”

“你永远是美的！”他叫着说，眼睛里闪着泪光，为了掩饰他自己，他把头伏在我的手上。立即，我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啜泣声，他喑哑地叫着说：

“我不要见他！我也不要听他的名字！你懂不懂？”

“依萍，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我不要听他的名字！”我大叫，“他哭？他才真是猫哭老鼠啦！”妈妈猛然住了嘴，我暴怒地说：

没多久，我睡着了。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室内一灯荧荧，妈妈坐在灯下给我做一件新衬衫，何书桓坐在我的床沿上看一本小说，我一动，他们都抬起头来，何书桓高兴地说：

他把我的手拿下来，很快地转开了他的头，好一会儿，他才回过头来，勉强地笑着说：

“书桓！不要去！”

“你是真瘦了！不过，我要很快地让你恢复！你饿吗？你一星期以来，几乎什么都不吃！”

“是吗？”何书桓在问，接着，我听到他迅速地跑上了榻榻米，然后，妈妈紧张地叫住了他：

这话提醒了我，我摸摸我自己的头发，它们正零乱地纠缠着，大概一星期来，我也没梳过头。我推推何书桓，要他把书桌上的一面镜子递给我，他对我摇摇头，握住我的手说：

“怎么！”妈妈愣住了，接着就急急地说，“依萍，你不知道书桓对你多好，你不知道！依萍，你别再固执了，他爱你！你不了解！把你弄回来那天晚上，医生走了之后，他伏在你的床边上哭，看到他那样坚强的一个孩子流泪，使我都忍受不了……依萍，书桓对你……”

“你这一觉睡得很平静，没有做噩梦！”

“妈妈！”我厉声说，“请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我不要再见他！也不要再听他的名字！”

“是吗？”我说。睡醒的我觉得精神很好，而且肚子饿了。“有吃的没有？”

“……这几天，也真亏书桓，内内外外跑，请医生、买药、买东西、招呼你，夜里也不肯回去，一定要守着你，你烧得最高的那几天，书桓根本就不睡觉……”

“她醒了，”是妈妈的声音，“她完全清醒了！”

“不要看！等过两天！”

“怎么样？”

“我现在很难看了，是吗？”我问。

“好，好，好，”妈妈一迭连声地说，安抚地把手放在我的头上，“你别发脾气，要吃点什么吗？我给你去弄，先把这杯牛奶喝掉，好不好？”妈妈扶住我，让我喝了牛奶。重新躺回枕头上，我的头又痛了起来，这时我才体会到我确实病得很重，我十分软弱和疲倦，闭上眼睛，我想休息一下，可是，我听到有人敲门，妈妈走去开了门，在院子里，我听到何书桓的声音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