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3 / 10页）

“我知道，就是小船上那个家伙是新人。”

“依萍，好像我给你的任何东西，你都不感兴趣！”

“不要太多人，”瘦子在说。

我明白了，原来他们在干走私！我把耳朵再贴紧一点，但，他们的声音更低了，我简直听不清楚，而且，他们讲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名词，我根本听不懂。然后，他们在彼此叮嘱。我站起身来，刚要走，又听到哑嗓子的一句话：

“哦，是吗？”爸说，顿时显出一种茫然失措的神情来，紧紧蹙起眉头，努力搜索着他的记忆。“哦，对了，是心萍的生日，她过十七岁生日，我给她订了个大宴会，她美得像个小仙子，可是，半年后就死了！”他在床前的一张安乐椅里坐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陷进一种沉思状态。好一会，他才醒悟什么似的抬起头来，依然紧蹙着眉说：“那么，你——你的生日是——”

“没有那个，主要是化妆品，有一点珍珠粉。”声音更低了。

“十二月十二日！最容易记！”我冷冷地说。是的，他何曾关心过我！恐怕我出生后，他连抱都没抱过我呢！活到二十岁，我和爸爸之间的联系有什么？金钱！是的，只有金钱。

“是些什么，有没有那个？”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我所得到的消息足以让我震惊和紧张。在咖啡杯底下压上十块钱，我走出咖啡馆。料想何书桓早就气跑了，也不再到电影院门口去，就直接到了“那边”，想看看风色。雪姨在家，安安分分地靠在沙发里打毛衣，好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我在她脸上找不到一点犯罪的痕迹。爸仍然靠在沙发里抽烟斗，梦萍和尔豪是照例的不在家，如萍大概躲在自己的房里害失恋病。只有尔杰在客厅的地下自己和自己打玻璃弹珠，满地和沙发底下爬来爬去。爸爸看到我，取下烟斗说：

“喜不喜欢？”

“姓陆的吗？他早已成了老糊涂了，怕什么！”

“给我的吗？”我怀疑地问。

“可是，那个姓陆的不是好惹的！”

“哦，”爸爸说，“是十二月，那么，这件衣料你还是拿去吧，就算没原因送的好了，等你今年过生日，我也给你请一次客，安排一个豪华的宴会……”

“没有。”

“用不着，”我冷淡地说，“我对宴会没有一点兴趣，而且我也没这份福气！”

“有问题没有？”

爸爸深深地注视我，对我的态度显然十分不满，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眼睛里有一抹被拒的愤怒。我用手指搓着那块衣料，听着那摩擦出来的响声，故意不去接触爸爸的眼光。过了好一会，爸爸说话了，声音却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平静：

“是的，给你，”爸说，笑笑，“我记得五月三日是你的生日，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你放心，我和她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

我望着爸爸，心里有一阵激荡，激荡之后，就是一阵怜悯的情绪。但，这怜悯在一刹那间又被根深在我心中的那股恨意所淹没了。爸爸，他正在想用金钱收买我。可是，我，陆依萍，是不太容易被收买的！而且，五月三日也不是我的生日！

“老魏，陆家那个女人要留心一点。”

“爸，你弄错了，”我毫不留情地说，“五月三日是心萍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