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 / 8页)
“这一次不会再好了,妈妈,把你给我做的嫁衣都烧毁吧,我用不着它们了。”
“不!”他大声说,“我已经知道了真相,够了!”他盯住我,挣扎着说:“依萍,我恨你!恨你!恨你!”
她笑了,静静地说:
他甩开我,从我的身边跑出去了,我听到妈妈在叫他,但他没有理。我听到大门碰上的声音,他的脚步跑远的声音……我的身子向榻榻米上溜下去,坐在地上了。我屈起膝盖,把头埋在膝上的裙褶里,静静地坐着,不能思想,不能分析,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和麻木。
“好了,”我打断她,“你只是失恋了,失恋把你弄昏了头,赶快从你的宗教里钻出来吧!”
妈妈走了进来,她怯怯地说:
他的声音喑哑,可是,每一个字都敲进我的灵魂深处去。如果我不是真正地那么爱他,我就不会如此痛苦,这几句话撕碎了我,泪水涌进了我的眼眶,他的脸在我的面前模糊了。他的手捏紧了我,我觉得他会把我的下颚骨捏碎,但我没有挣扎,也没有移动。然后,他的声音又响了,这次,我可以听出他声音中夹着多大的痛苦和伤心!一字一字地说:
“我觉得你是有目的的,”我说,“你真‘信’了教?你相信亚当夏娃偷吃了禁果被谪凡尘?那你为什么不去相信盘古开天辟地的传说呢?……”
“为了报复一个对你毫无害处的女孩子,你不惜欺骗我,玩弄我的感情,我该早看穿你是个多可怕的女孩子,在那家舞厅时,就该认清你的狠毒心肠!”
“信教还要有目的吗?”方瑜说。
他骂得太过分了,由于他骂得太厉害,我也不想再为自己做徒劳的分辩。泪水沿着我的面颊滚下来,他冷笑着说:
“或者这世界上没有神,”方瑜坐在榻榻米上,用手抱住膝,眼睛深邃地注视着窗外一个渺不可知的地方,脸上有种奇异的,专注的表情,“可是这世界上一定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在冥冥中支配着一切,它安排着人与人的遇合,它使生命诞生,草木茁长,地球运行。这力量是不可思议的,神奇的……”
“好端端的,你们又吵起架来了?到底是小孩子,三天吵,两天好!”
“谢谢你,”我说,“我一点都没有不宁。而且,我记得我们都是无神论者,你怎么突然间变了。”
我把头抬起来,定定地望着妈妈说:
“画要灵感,要技术,与宗教风马牛不相关。我告诉你,如果你觉得内心不宁,也不妨研究研究宗教,它可以使你内心安定。”
“目的何在?”
“你别猫哭耗子了,我不会被你的眼泪所欺骗!我告诉你,陆依萍,我何书桓也不是好欺侮的,你所加诸我身上的耻辱,我也一定要报复给你!你等着瞧吧!”
我直望着她,问:
说完这几句话,他忽然狠狠地抽了我两耳光,他打得很重,我被他打得眼前金星乱迸,只得闭上眼睛,把头靠在墙上。大概是我的沉默和逆来顺受使他软了心,我觉得他的手在抚摸我被打得发烧的面颊。我张开眼睛来,于是,我看到他满眼泪水,迷迷蒙蒙地望着我。我用舌头舐舐发干的嘴唇,勉强地说:“书桓,如果你有耐心看完那本日记,你会发现……”
“我正要钻进去呢,下星期天,我要受洗为天主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