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4 / 6页）

“你又怎么知道的？”

我低下头，无意识地望着自己的双手。爸爸的声音又响了，依然那样冷静阴沉：

“妈妈。”我慢慢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世界上没有永久的秘密！”

“你做得已经够多了，知足一点吧！”

“可是——”妈妈蹙紧了眉头说，“这又关你什么事呢？你为什么要揭穿她？”

“为什么？”

我愕然地看着爸爸，爸爸的牙齿紧紧地咬着烟斗，大股的烟雾，从他的鼻孔中冒出来，笼罩了他的眼睛和他那冷漠而无动于衷的脸。雪姨的声音继续地飘出来，哮喘着，力竭声嘶地喊着：

“为了雪姨有了另一个男人，尔杰不是爸爸的儿子。”

“陆振华，你是只狗！你是王八养的，你开门，你这个脏狗！”

“可是——”妈妈怔怔地说，“你爸爸怎么会知道？”

我望着爸爸，他有种了然一切的神情。我闭紧了嘴，心中在衡量着眼前的局势，我奇怪自己为什么不肯说出来？告诉了爸爸，让他们去闹得天翻地覆，不是收到了我所期望的报复效果吗？可是，我心底又有种反抗自己的力量，我张开嘴，却说不出口。依稀恍惚，我想起尔豪说过的一句话：

“她骂我是老婊子养下的小婊子，我受不了她的气！而且，我那么恨她，如果能打击她，我为什么要放过机会呢？”

“唔，”爸眯了眯眼睛，“依萍，你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嗯？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愿意说出来？”

“依萍，”妈妈深深地望着我说，“你知道——远在十年前，我就知道雪琴另外有个男人了。”

“我只知道有那样一个男人！”我咬了咬嘴唇。

一只小豹子？我一愣。呆呆地望着爸爸。是吗？我是一只小豹子？黑豹陆振华的女儿？小豹子？小豹子？我头脑不清了。是的，爸爸是个老豹子，我却是他的女儿？我和他一样残忍，一样狠心，一样无情！我有些迷惘和恍惚了。就在我心境迷惘的时候，一声砰然巨响发自隔壁的房间，使我惊跳了起来。接着从那房里传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哑的，像兽类般的咆哮。我定了定神，才辨出那居然是雪姨的声音，却早已沙哑得不像人的声音了，正气息咻咻地在诅咒：

“我说的。”

我抬起头，蹙着眉凝视爸爸，爸爸也同样地凝视我，我们互望了一段很长的时间，彼此揣度着对方。然后，爸爸点点头，咬着牙对我说：“依萍，我想我能摸清楚你有几根肠子！你相当狠毒！”他又眯起了眼睛，低低地加了一句话，低得我几乎听不清楚：“一只小豹子，利牙利爪！”

妈妈大大地震动了，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说：

“依萍，你费了多少时间去收集雪琴的罪证？”